那扇门的后面，一定有她要找的真相！
“殿下！您要去哪儿？”
秋婆婆追了出来。
两个孩子也跟着追了出来。
四人齐聚石门外。
池玉看向秋婆婆，“麻烦您把门打开吧。”
身为福善公主最忠心的侍女，只要是公主的命令，秋婆婆无敢不从。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门打开了。
雕花的石门在几人眼前缓缓开启，池玉抬起眼看过去——
门内烟雾缭绕，丝丝寒意从门里透出来，浸骨的冷……竟是一间用寒冰砌成的冰室。
冰壁上镶嵌着明亮的夜明珠，一具冰棺静立于冰室最中央。没有丝毫犹豫，池玉提步走进冰室，她来到冰棺前，边打量着被烟雾笼罩的冰棺，边绕着走了一圈，眼底浓浓的讶异。
景王府地下藏着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萧亦宸可知晓？
要是让他知道卧铺之下还住着人，怕是睡觉都睡得不安生吧！
站定在冰棺尾端，池玉看向被秋婆婆一左一右牵着的凤婠和凤楹，心有不忍。福善公主死了这么多年，就算尸身被冰棺保存腐烂的慢，也差不多变成了一具干尸。要是打开冰棺看见里面干尸一样的亲娘，大概会让两个孩子产生心理阴影吧……
真的要为了证明自己而伤害两个幼崽吗？
池玉面露犹豫。
“公主……”
秋婆婆缓步走来，她拉起池玉握成拳头的手，柔声说：“开棺吧。”
一时间，池玉进退两难。
凤婠看穿她的顾虑，眼神清亮又坚定地说：“池姐姐，开吧！”
阿嬷思念阿娘成疾，错把池姐姐当成了阿娘，只要开棺证明娘亲没醒，阿嬷就不会追着池姐姐不放了。
“……好！”池玉点了点头。
她是她，福善公主是福善公主。
她不能让两个孩子把感情寄托在她身上。
这样对福善公主不公平。
深吸一口气，池玉双手撑住棺盖，在凤婠和凤楹紧张的注视下，她眼一闭心一横，用力将棺盖推开。
吱嘎——
棺盖被推开一半。
心怀忐忑，池玉已经做好见到一具干尸的准备了，她低头往下一看——
“！”池玉再一次瞪大了双眼。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见到的这一幕。
冰棺里，安静躺着一名身着素净白衣的女子，她闭着眼睛，樱唇水润，肤色胜雪，细长的柳叶眉衬得她气质温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她像是睡着了，整个人都透着高贵恬静。
容貌未改还不足以让池玉惊讶，毕竟要想保存一具尸身千年不朽，有的是法子，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冰棺里的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连耳垂上有颗小痣都完美复刻，连丝偏移都没有！
池玉死死盯住冰棺里的女人，呼吸逐渐粗重。天底下竟真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跟福善公主之间差着一百多年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看着福善公主。
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感觉太奇怪了！
“公、公主？！”
秋婆婆也被震惊了。
她一会儿看看冰棺里的福善公主，一会儿看看池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要不是福善公主躺在冰棺里，她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在见到心心念念的阿娘后，凤婠和凤楹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姐妹俩学着秋婆婆仔细分辨，却发现根本无法分辨，因为真的太像了！像到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她们都无法确认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秋婆婆颤着手去执起福善公主的手，放到脸上轻轻磨蹭，眼泪一滴一滴往下低落，“公主，您告诉婢子，为何如此啊？婢子还以为终于等到了您，未曾想竟是空欢喜一场！公主，您睁开眼看看婢子啊，这么多年了，婢子每时每刻都在想您，您何时才能听到婢子心声啊……”
“阿娘……”
凤婠也扁了扁嘴，泪眼朦胧。
没一会儿，两个小丫头都哭了起来。
三人的哭声响彻整个冰室。
池玉站在一旁，表情沉重。
谜团越来越多了，从原身缺失的那一段记忆开始，到原身被陷害嫁给萧亦宸，再到现在发现前朝的福善公主……一桩桩一件件，答案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看不穿。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会发生。
良久，秋婆婆才平复情绪。
她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池玉，年迈的声音还带着痛哭后的嘶哑，“池姑娘，是老身将你错认成公主殿下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池玉摇头，“无妨。”
“你和殿下长得一模一样，估计是上天让你进入此处一缓老身思念之情……池姑娘，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扫了眼两个正认真盯着母亲瞧，仿佛要把母亲容貌刻在心上的姑娘，两人谁也没有打扰她们，悄无声息回到了秋婆婆居住的石室。
秋婆婆端坐床边。
池玉坐在石床旁的太师椅上。
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有关福善公主的事情，她抬眼与秋婆婆对视，开门见山地问：“秋婆婆，我有一些问题，您可以替我解答吗？”
“池姑娘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许是因为跟福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秋婆婆对池玉没有那么戒备，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恭敬。
“您知道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了吗？”
“我知道。”
秋婆婆果然没有任何隐瞒，“无忧殿里的东西不够吃，我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外出采买，新朝……我是看着它一点点成长至今的。”
“……”
池玉愣怔了一下。
秋婆婆是前朝的人，她跟福善公主生活在名为‘无忧殿’的地下宫殿里，眼看大禹覆灭，眼看大梁成长，心里该有无限悲痛吧，毕竟一个是亡国公主，一个是宫城旧仆。
无忧殿，并不无忧呢。
池玉叹了口气，心有唏嘘。
不过问题还要继续问。
“福善公主……她是几时去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