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菜的速度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内,一道接一道摆盘精致的菜肴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池玉边吃边用公筷给十七夹菜,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活像个怕孩子吃不饱的奶妈。
“够了!池姑娘,够吃了!”
十七捧着碗,表情惶恐。
他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好吗!
“男子汉大丈夫,吃这点儿哪够?多吃点,吃少了长不高。”池玉笑眯眯的,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焖肉,瞧着他把肚子撑得溜圆,再也吃不下方才停筷。
十七瘫在椅子里。
止不住的打饱嗝。
他真的太撑了,感觉把十辈子的饭都吃了!但他又不敢有怨言,池姑娘是为了他好,希望他长高点长壮点,不然以后真找不到媳妇儿,那他不得哭死啊?
酒足饭饱。
池玉起身去付钱。
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越鼎霄和一个身如铁塔的男人朝三楼走去,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楼梯转角。
怪不得人不在客栈,原来是有约了。
池玉摇着头走下楼,并没有上去打搅,付完钱就带着十七离开酒楼回了客栈。
进入房间,她关上门就把买来的东西统统丢入空间。随着衣帽间的解锁,她又开发出一个新功能,只要丢入空间的东西,会根据她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分类放置,不会显得一团乱,更不需要她亲自打扫卫生,房子有自动清洁功能,随时都能保持干净舒适。
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念头就能取出来。
非常便捷。
她想起昨日穿的脏衣裳还没洗,正打算把它丢进洗衣机里,找了一圈却找不到。站在屏风前,她幽幽叹道:“越鼎霄不会给我扔了吧?”
她下楼去问十七。
掌柜却道十七出去了。
不是才刚回来吗?
池玉满脸怪异。
找不到人,她要了一壶酒和一小碟花生米,坐在大堂里边听周围江湖人士讲八卦边等十七回来,邻桌坐着几个虎背熊腰的江湖草莽,其中一个络腮胡子一口饮尽碗中酒,瞪圆的虎目里写满了八卦,“哎,你们听说了吗?于丘尘那王八蛋被人逮到了!”
“不会吧?”
他左手边的汉子面露惊愕。
吃着花生米的池玉也竖起了耳朵。
络腮胡汉子右手边一脸凶相的壮汉讥笑一声,满脸快意,“逮得好!老子早看那王八蛋不顺眼了,挺大个爷们儿,专做霍霍娘们儿的事,老子都瞧不起他!他是没落到老子手里,不然老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同桌两人赞同点头。
络腮胡汉子接着说:“大卸八块算啥呀?我跟你们说,他现在的下场可比被大卸八块惨多了,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你们还不知道他被送到哪儿去了吧?”
“不知道。”两人齐摇头。
紧接着目露好奇,异口同声地问:“你是不是知道点内部消息啊?都啥时候了还卖关子,赶紧跟我们说啊!”
络腮胡汉子也不啰嗦,瞟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小声地说:“我告诉你们之后你们可别往外传啊!听说他惹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人家也不把他送去官府,直接给他废了,送到城南柳阳司去了,啧啧,去了那种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嘶——!”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惨?”
凶脸汉子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道:“果然比被大卸八块惨多了,柳阳司那种地方,就不是人待之地!反正老子是不敢去的……”
“你要是敢去你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络腮胡子大笑出声,眯起眼睛揶揄道:“咱哥几个儿可是正经老爷们儿,有的是娘们儿等着我们,正经人谁去柳阳司啊?又不是那玩意儿不能用了,就是龙精虎猛,也不兴去柳阳司找消遣!”
“就是。”
另一人附和道。
三人围绕于丘尘展开话题,一开始还挺正常,越说到后面越跑偏,等酒意上头,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听的旁人眉头直皱。
池玉倒是面无表情。
她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旋即闷下一口烈酒。根据三人的描述,她大概知道了柳阳司是个什么地方,于丘尘不是喜欢女干污清白人家的姑娘和妇人吗?他把她们当做玩物,肆意玩弄。这回,就让他也当一回玩物,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好不过!
后面那些荤话她没兴趣听下去了,几杯烈酒下肚,她脑子也变得混沌起来,想来是酒意上了头。甩了甩脑袋,她撑起身子朝楼上走去,推开房门进了屋。她走到床前,蹬掉脚上长靴,顺势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恰巧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越鼎霄和十七走了进来,低沉的嗓音在屋中响起,“我听掌柜说你和池姑娘出去过,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池姑娘她人呢?”
“我们刚回来没多久,我接到您的消息便去接您了,池姑娘回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没出来过,想必是逛街太累歇着了,需要属下去喊她吗?”
“不用,让她歇息吧。”
越鼎霄饮了几杯酒,此刻浑身酒气,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沐浴一下,他不喜欢自己身上携带酒味,遂对十七说:“去给我打点热水上来。”
十七自然无所不从。
浴室内有他沐浴专用的浴桶,十七打完热水就从箱笼里翻找出备用衣物给他放在浴室外,扬声道:“主子,可以沐浴了,属下就在门外,您若有吩咐就喊一声。”
“嗯。”
得越鼎霄应声十七才走出房门。
没有丝毫犹豫,越鼎霄进入浴室,狭小的隔间内水雾氤氲,随着衣衫一件件褪下,露出男人宽阔的后背和精干的腰身,他腰线流畅,双腿修长,光从背面就能看出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诱人的紧。
浴室内传出一阵水声。
恢复一层实力后听力十分发达的池玉在听见水声后就感觉口干的厉害,意识不太清醒的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先是拍了两下脸企图让自己保持清明,然而客栈里的酒后劲太足了,清醒不过两秒又变得晕晕乎乎。
她站起身来,眸光朦胧。
跌跌撞撞走向外间。
好不容易摸到桌前,却发现水壶里已经没水了,倒了半天也倒不出一滴来。郁闷将水壶放下,她循着水声来到浴室前。
浴室没有正儿八经的门,垂下一扇竹帘以作遮挡。透过竹帘缝隙,池玉恍惚看见里面有个白生生的人影,脸蛋酡红的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顾自撩开竹帘往里走去。
“十七,帮我擦下后背。”
越鼎霄自是听见了声音。
他以为来人是十七。
头也没回的吩咐道。
池玉晕乎乎的,想喝水的她全然忘了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听见越鼎霄喊擦后背就拿起旁边挂着的汗巾走过去,桶边湿滑,光着脚的她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往前扑去,头朝下栽进了浴桶里。
哗啦!
水花四溅!
被水呛了口鼻的池玉瞬间清醒,紧急抓住浴桶边缘将头冒了出来,睁开眼的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过去。
她坐在浴桶里,与越鼎霄面面相觑。
他勾人的凤眼里满含错愕。
全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水气缭绕,场面寂静且尴尬。
池玉没说‘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这种蠢话,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她喝醉酒走错了房间,她咳嗽一声,脸上扬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率先打破寂静,“咳,你为什么洗澡也戴着面具?澡都洗了,脸不洗一下吗?”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越鼎霄整个人都僵硬在浴桶里。
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池玉的脸也罕见红了一下,但也仅仅是红了一下而已,故作懵懂的别开视线,打着哈哈说:“哎呀,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呢,看来我的酒还没醒,你继续洗,我不打扰你了,回去睡觉了哈。”
她猛地站起身来,带起一阵水花。
泛着热气的水珠顺着她曼妙的曲线往下低落,湿了水的衣衫紧贴她身体,衣襟下的风景若隐若现。越鼎霄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的同时立马闭紧双眼,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经。
趁他闭眼,池玉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跑了出去,等她感知到十七站在门外后又一溜烟跑了回来,做贼心虚地缩在墙角,声若蚊吟,“十、十七在外面。”
场面更加尴尬了。
她出不去,越鼎霄也起不来。
浴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背对他缩在墙角的样子真是又可气又好笑,越鼎霄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无奈摇了摇头,叹道:“池姑娘,你衣裳湿了,先去里间换下,小心感染风寒。”
“那你呢?”池玉下意识问。
“……”
反应过来后暗骂自己愚蠢,赶紧补救,“我、我先出去了。”
说罢,逃也似得离开。
带着一路水渍,她进到里间。
脱下湿透的衣衫,从空间里取出浴巾擦拭,同时,她竖起耳朵听浴室内越鼎霄的动静,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响,没多久就听见越鼎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