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国公府世子,为了一个女人竟如此咄咄逼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你又以什么立场让我不要靠近她?楚世子,在我逍遥侯府,我说一不二,无人敢左右我的想法,违逆我的命令,我可以娶任何我看上的人做正妻!”
“你呢?”
“你能插手自己婚事吗?”
“能说服你爹娘,娶一个对你前程毫无裨益的妻子吗?不说别的,就算你真的能,那你可有问过她的意见?她可愿嫁给你?可愿困居于你国公府后院,每日晨昏定省伺候你父母,为你操持中馈生儿育女?还有——”
“你可护得住她?”
顾思远的一句句质问把楚星河问懵了。
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在他身上。
他浑身僵硬,脸色发白。
‘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
楚星河的眸光逐渐涣散。
他从未想过,他的爱也会成为一种负担,更从未想过婚后的日子!他喜欢她不假,但他更孝顺自己爹娘,如果非要在爹娘和妻子之间做选择,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出选择。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爱多么可笑。
顾思远和他确实不一样。
他们逍遥侯府向来不正经,而他是唯一正经的人,无人敢违逆他的命令,也无人敢左右他的决定。他们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他知晓自己赶顾思远差远了,毕竟他还在父母的羽翼下被他们保护着,而顾思远已然撑起了整个逍遥侯府,是逍遥侯府真正正正的掌权者!
“那你……”
他咬了咬牙,泪眼朦胧。
“……为何要欺负她。”
“我没有。”顾思远的眼眶又红了,他背着光,楚星河看不清他面容,只听他有些委屈地说:“是她欺负我。”
她不愿嫁他。
还要把他当成面首戏弄他。
明明是她欺负他!
“……啊?”
楚星河懵了。
脑瓜子嗡的一声,没反应过来。
顾思远是、是什么意思?
池姑娘那么柔弱,如何欺负得了他?
开玩笑吧!
但他不管怎么问,顾思远就是不告诉他池姑娘怎么欺负他,说到最后他居然生气了,让赶车的侍卫把他丢下了车!楚星河站在街道上,望着飞快远去的马车一脸茫然,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啊?
-
深夜,躺在床上的顾思远浑身燥热。
这是要变回本身的前兆。
他从梦里惊醒过来,大汗淋漓。
直起身子,发现身上的里衣有些紧,摸着夯实有力的手臂才发现已经变回了本体,脱掉上衣,结实的胸膛上布着一层薄汗,那汗凝成汗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纹理往下流,隐没于腹肌中。
“玄二,掌灯。”
他唤了一声,声线低沉。
玄二从房梁上翻下来,将屋中灯火点亮,橘黄的烛光映照着他半张脸,清晰的下颌线流畅迷人,搭配那双透着凌厉的妩媚凤眼,直教人呼吸凝滞。
“王爷,您又变回来了!”
玄二欣喜不已,连忙从柜子里翻找出合适的里衣,待他换上后,掏出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不知在记录些什么。
顾思远看他,“你在写什么?”
“关于您维持的天数。”
玄二将小本本递给他看,解说道:“您第一次维持本身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一个时辰,第四次起,就变成了三天,第五次也是三天,第六次是您从景王府回来之后,维持了整整八天时间!这次不知道会维持多久,属下正待记录。”
“……”
顾思远想到那个因素。
但他今天太生气了,现在才想起来他一开始是去干嘛的!一想到她说的那些话,他心口又开始泛疼,柔顺的眉眼也变得冷厉起来。
想她做什么?
没心没肺的女人!
不值得他去想!
把小本本还给玄二,顾思远觉得口干舌燥,“给我倒杯水来。”
两杯水下肚,还不解渴。
又拧着眉多喝了一杯。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
见他不太想说这些话题,玄二转而说道:“对了,秦宴清回来后把人也带回来了,现在就安置在东郊的宅子里,您打算什么时候见她?”
顾思远没接话。
他人已经站了起来,正在穿衣裳。
“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啊?”
哐当一声。
他的钱袋砸到了地上。
玄二赶紧把顾思远的钱袋捡起来递给他,入手很沉,诧异下他打开了钱袋,发现里面除了他的金花生之外,还多了一大把金珠子,并附带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小可怜,姐姐养你哟。
“!”
顾思远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他咬牙切齿。
“该死的女人!”
真把他当面首了吗!?
还养他!他看上去很缺钱花吗?
她咋不上天呢!
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黑。
玄二哪里见过自家主子这般羞愤的神情,默默退开了两步,正欲说话,窗户外面突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
玄二:“!?”
他跟顾思远对视一眼,顾思远示意他去开窗,自己则躲在屏风后默不作声的观察。
窗户一开,一个熟悉的脑袋冒了出来。
是她!
池玉趴在窗沿上,小声地跟玄二说:“我看到房里还亮着灯,就没有偷摸进来,你家主子呢?”
“主子他……”
玄二反应极快,“他出去了。”
“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小东西业务怪忙的。
池玉挠了挠后脑勺,叹道:“他不在的话就算了,那什么,今天晚上和他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我知道错了,是来向他道歉的,他要是回来的话你就跟他说我来过,还有这个——”
池玉把一个食盒递给玄二。
“是给他的赔礼。”
“您……”玄二说话都不由带上了尊称,“您不留下来等他吗?”
“大半夜的,扰人清静不太好。”
池玉摇头,一脸不赞同。
她大半夜的来翻窗已经很不礼貌了,要是还在他房里待着,那像什么话?想了想,她又说:“道歉的话不好假口他人,等我什么时候见到他在亲口给他说,夜色深了,我先回去了,你把窗户放下来吧,告辞。”
言罢,池玉转身走了。
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主子,这……”
玄二关上窗户,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顾思远示意他把食盒打开。
一盘丑不拉几的糕点映入眼帘,似乎是枣泥糕?他不太确定,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
当那奇异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他的俊脸整个黑成了锅底。
想让他死就直说!
没必要拐弯抹角送糕点来齁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