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萧亦宸彻夜未归。
秦双月也等了一夜。
天明时分,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映照着满地狼藉,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簌簌落下。
春桃见状,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
秦双月站起身来走到门前,身上婚服还未褪下的她盯着空旷的院落,满心皆是嘲讽,“我让她独守空房,尝尽被冷落的滋味!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是轮到我被冷落了!”
她所期待的完美婚礼。
她为自己精挑细选的男人。
统统都是镜花水月!
这可笑的婚礼让她变成了笑话!
是她太天真了!
天真的以为能拿捏住一个男人,天真的以为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心,因果轮回,她终于得到了报应!
“月儿,你脸色怎这般难看?”
赶回来的萧亦宸一进院子就望见等候在门前的秦双月,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询问。但他自知理亏,也没解释自己昨夜去了何处,只说:“对不起,昨夜我喝多了没能及时为你却扇,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当然。”秦双月惨然一笑。
嫁入了景王府,她便变得身不由己。
从今以后,她只能依靠这个男人而活。
因此,在难受她都不能跟他撕破脸。
等萧亦宸进入房间望见满地狼藉的一幕,他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吩咐人进来收拾了,牵着秦双月进入里屋,他亲手替她更衣,描眉,温柔的仿佛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越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秦双月看破不说破,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痛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一开始,她确实只想利用他,她不想让秦玉好过,所以竭尽手段勾引萧亦宸,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然而在日渐的相处中,她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更想把他据为己有!
她一步步算计,终于弄死了秦玉。
然而到头来,她却变成了笑话一场。
“今日要进宫拜见母后,你昨日一日都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我已让人备下早饭,咱们用完早饭就进宫吧。”
“好。”
秦双月把眼泪往肚里咽。
尽量表现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幕。
见她神情没有异状,萧亦宸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吃早饭去了,完全不问她昨夜有没有睡好,想不想进宫之类的,完完全全的忽视了她。
两人很快进了宫。
在太后的宫殿内,萧亦宸看见萧亦靖也在,便带着秦双月立刻上前行礼,“臣弟见过皇兄,母后。”
秦双月也跟着行礼。
她大着肚子,却没人在意。
只是在她行完礼后给她赐了个座位就不再理会她,把她冷落个彻底。秦双月不敢有怨言,只是拢在袖中的手都捏紧了,指关节都被捏得发白。
萧亦靖道:“母后,皇叔回来了!”
“哦?”
太后微讶,“他不是一直都在城中没出去过?”
“……”
萧亦靖这才反应过来皇叔失踪的事情无人知晓,于是解释道:“母后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皇叔瞒着我们去了一趟姜国,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姜国国主,还让姜国的香兰公主前来和亲!然而久不见皇叔,我这心里甚是想念,正要遣人去问问皇叔的下落,就发现皇叔已然回到城中,昨夜还派人来给我送了消息,说今日要进宫呢。”
“你皇叔要见你定然有事。”
太后把宸王的心摸得透透的,像他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必然是有事才会进宫面圣,当即就说:“你也别在哀家这处待着了,赶紧去准备准备迎接你皇叔吧,兴许他已在进宫的路上。”
“儿臣正有此意。”
萧亦靖告辞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萧亦宸叹道:“皇叔日理万机,多数时间都不在城中,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见过他了。”
太后掀了下眼皮。
“你见他?你也不怕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
萧亦宸摸了摸鼻子。
他年幼时贪玩,还被皇叔按在地上捶呢。
他父皇看见了都不为他求情,还夸皇叔打得好,说他这样的皮猴子就欠收拾!后来长大了,他跟皇叔也越走越远,不知是畏惧还是什么,总觉得见着他心里就瘆得慌。
一旁,秦双月静静听着母子俩的对话。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收听有关宸王的事情。
太后是一点也看不上秦双月,以至于装都懒得装,扫了她一眼就说自己乏了,让萧亦宸带着她赶紧出宫回家。萧亦宸也知道秦双月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送走太后就带着秦双月出了宫。
-
御书房。
萧亦靖盯着一袭玄衣,面无表情,看上去高贵不可攀的萧定渊,满心都是吃惊,更是难以置信的喊出了声,“什么?皇叔你要成亲了?”
“确有此意。”
萧定渊的目光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向来冰冷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罕见的笑意,“我准备娶池家女为妻,你让礼部给我择选一个良辰吉日,一切礼制按照最高规格操办,我要风风光光迎她进门。”
“池、池家女?”
萧亦靖眨巴了两下眼睛。
皇叔不回来则以,一回来就吓死他。
什么池家女啊?
他听都没听说过!
“嗯,威远候府那个池家。”
“……”
萧亦靖满脸古怪,“皇叔,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未曾听说过威远候有女儿啊!”
宸王妃的人选,他心里有份名单。
哪知他皇叔突然给他来了个惊吓!
“本王说有就有!”看穿他心思,萧定渊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本王前来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并非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还有,你看上的那些李家女张家女王家女什么的,你要是喜欢随时可以纳入后宫,本王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咳!”
萧亦靖咳嗽一声。
“皇叔,我没有要给您安排的意思。”
虽然他现在贵为皇帝,但骨子里还是有些畏惧这个说一不二的皇叔的,想了想,他试探道:“那我现在就为您和‘池家女’下赐婚圣旨?”
“不,你先让礼部择选良辰吉日。”
贸然下圣旨,只会惊吓到她。
毕竟她还不知自己身份。
该用什么方法撕下自己身上的伪装呢?
萧定渊满脸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