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哭泣
藏娇2020-08-22 20:402,807

  谭晏清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有睡舒服的缘故,还是喝了酒的缘故,等谭晏清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两点了。

  谭晏清家的房子离祠堂还是有段距离的,但谭晏清坐在床上的时候,仍然能听到吹奏哀乐的声音,以及陆道长他们做法事的声音。

  心想着母亲也不让人来喊自己一声,谭晏清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往楼下走。

  来到客厅,发现爷爷坐在沙发的主位上,两旁分别坐着墨家与母家的两位爷爷,而自己的父亲负手站在一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表情甚是凝重。

  谭晏清有意偷听一下他们谈话的内容,但父亲已经看到了自己,无奈只能上去打了个招呼,怎知他们竟停止了谈话,纷纷起身告辞。

  说是告辞,也不是真的离开。明天还要为谭叔叔送丧,离开也只是回谭家给准备的房间而已。

  谭晏清虽然好奇,无奈人都走了,便也就与爷爷和父亲告辞,离开客厅前往祠堂。

  走进祠堂的前院,陆道长们已经结束了斋醮,正在收拾一应法器事物。见谭晏清前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忙去了。

  斋醮虽然结束了,但哀乐仍然在演奏,整个祠堂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情绪。正厅内,谭母和几个婶婶一边烧着金银元宝,一边哭唱着。边上几位前来帮忙的邻里也纷纷抹着眼泪。

  哭泣声、哀乐声纷纷窜入谭晏清的耳朵,谭晏清看着叔叔的遗像,突然悲从中来,啪地一声坐在了地上,眼泪一下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谭晏清就这么静静地留着眼泪,没发出一声声音,吓坏了一众人。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谭母慌里慌张地擦着儿子的眼泪。“你要是哭,你就哭出来,你喊出来啊!”

  边上几位婶子也一个劲的安慰着,又是递毛巾,又是拍后背的,却都不管用,只好叫人去请谭晏清的父亲。

  谭父正在接待几个重要的客人,一听自己儿子在祠堂哭得出不了声,急匆匆赶来祠堂。还没进祠堂正厅呢,就看见自己儿子坐在地上,整个人木木的,一声不响地留着眼泪。自己妻子似乎是被吓到了,边哭边安慰儿子,整个祠堂闹哄哄乱成一团。

  谭父快步过去,想要扶起儿子,怎知谭晏清似有千斤重,任他怎么拉扯,就是不动分毫。无奈,谭父只好劝着几位弟妹先起了身,自己与妻子一起守着谭晏清。

  “怎么办啊!这一直流泪,也不停下,也不哭出来,真的没事吗?”谭母六神无主地依偎在谭父的怀里,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没事没事,”谭父抓住自己妻子的手,“儿子从回来以后,就没哭过。我还怕他叔叔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一下子无法接受呢!现在哭出来也好。”

  “理是这个理,可不出声我怕啊!”谭母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谭父自个也是担心的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让妻子更是担心。奈何找不到一个有效的办法。

  “唉~”

  门口传来一声叹气声,谭父谭母抬眼一看,原来是谭爷爷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谭晏清啊!你叔叔走了,是真走了……”谭爷爷蹲在孙子边上,见谭晏清这幅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谭晏清仍旧死死咬紧牙关,但似乎是听到了爷爷说的这句话,泪如雨下。谭父本就要安慰妻子,看顾儿子,现在加个哭泣的老父亲,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放任几人在这边哭也不是办法,忙叫了几个兄弟,想将父亲扶起送回房。

  “不用了,”谭爷爷缓了过来,自己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去请道长过来吧,让他看看谭晏清,这样子,怕是惊到了。”

  “对对,去请道长看看!”谭母一听,忙催着谭父去请人。

  “不用去了,我们已经来了。”紫阳真人听到里面这么说,就拉着陆羽走了进来。

  几人见两位道长前来,忙想开口告知情况。紫阳真人抬手制止,对着几人开口道:“我们刚刚都听人说了,这情况,不哭出声来不行,放心,能好的。”

  这边几人说着,那边陆羽已经走到谭晏清身边。

  只见其伸手对着谭晏清的后背重重拍了一下,接着又在其脑门上拍了一下,谭晏清整个人仍旧一动不动,最后凑近谭晏清耳朵,对着他大喝一声:“醒!”

  谭晏清整个人的感知很是奇怪,他知道自己边上的人都在干什么,说什么,但自己就是听不进去。脑子里都是自己过往和叔叔在一起的景象。

  小时候叔叔给他当大马骑,带着他追着隔壁家的大黄狗跑,再大点,还带着自己去海产行骑大乌龟,等等等等,所有的事情就像跑马灯一样一一在谭晏清眼前略过。

  谭晏清眼泪越掉越凶。这个时候,自己才确信叔叔已经走了。那棺材里躺着的叔叔,是真的不会再站起来,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早点回来”了。

  谭晏清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游离在身体外一样,能听到爸妈爷爷的哭喊声,也能看见叔叔在对着自己笑,可自己就是说不出一句话。不能对着家人说自己听到了,不能对着叔叔说自己想他。

  突然,后背似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谭晏清想回头看看,却感觉自己转不动头。紧接着脑门上也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谭晏清感觉自己被人拍的向后仰去。正想稳住身形,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随着那一声“醒”,谭晏清睁大了一直流泪的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边上的陆道长,也看到了站在陆道长后边,紧张地望着自己的父母亲与爷爷。

  谭晏清缓缓抬头,看到了供桌上叔叔的遗像,想到自己刚刚似乎见到叔叔的一幕,突然就哭出了声来。只是也不知是太过于悲痛,还是刚刚牙关咬的太紧,只发出了幼兽一般的呜呜声。

  “哭出声就好,哭出声就好。”谭父谭母见谭晏清已经已经哭出了声,也不再紧张担心,忙将人扶起,就近坐到了中庭回廊的长凳上。

  谭晏清又哭了一会儿,算是真的回过来神来。见大家都还在一边陪着自己,忙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免得众人太过担心。

  紫阳真人见谭晏清已无大碍,便也就起身告辞,回去准备明天的出殡法事。

  众人对着两位道长又是一顿感激,方才放两人回了偏院厢房。

  “谭晏清,”爷爷见两位道长已经走远,“今晚你就别守夜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用了爷爷,”谭晏清见父母也是同意爷爷的提议,忙摇头,“明天叔叔就要出门了,今晚我要守着叔叔。”

  “明天一大早,你叔叔就要去火化,到时候还得将其送上仙山……”爷爷说着说着,便又哽咽起来,“明天爷爷不能去送你叔叔,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待爷爷好好送送你叔叔。”

  “没事的,一晚上我可以的。”

  虽然谭晏清极力反对,但架不住爷爷与双亲心意已决,无奈只能接受他们的安排。

  谭晏清明面上应着晚上好好休息,内心却想着:等下半夜的时候,自己偷偷前来祭拜叔叔,为叔叔守最后一天的灵。

  谭晏清闹了这么一出,众人也不好这么在祠堂待着。谭父谭母陪着老爷子回了住宅,谭晏清只说自己再坐一会儿也回去。

  谭晏清背靠着廊柱坐在凳子上愣神,却见刚刚离去的陆道长又走了回来,站在自己眼前。

  谭晏清赶紧起身,胡乱抹了把脸,“道长,让你见笑了。”

  陆羽盯着谭晏清看了许久,盯着谭晏清内心发慌,道长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个劲的看着自己?

  “道长?”

  陆羽叹了口气,往谭晏清手里塞了一物后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晚上来守灵的时候带在身上,别弄丢了,护身的。”

  谭晏清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个被特殊手法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原来陆道长听到了自己的话,也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道长人也太好了吧!谭晏清暗自窃喜。那符纸上还带着陆道长的温度,暖暖的,连带着自己的心里也暖暖的。

  紧紧握住手中的符纸,谭晏清看了眼陆羽离去的方向,暗暗地说:“今晚来守灵,我一定会好好带着的!”

继续阅读:第六章 探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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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道长定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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