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未婚夫一起穿越古代,他不仅迎娶公主为正妻,还妄想将我纳为美妾。
可宋辰还不知道,我原本是死后意外魂穿到现代的大周第一女将虞晚,此番不过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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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宋辰成为风头正盛的当朝状元郎,而我成为人微言轻的青楼女子。
我背着包裹找上宋家的时候,正好瞧见宋辰穿着一袭金丝锦袍,笑意晏晏从一辆挂着御赐金铃的马车下来。
我心中一紧,驻足原地。
见到我,宋辰瞬间敛起所有笑意,更是走过来低声质问:“阿如,你怎么来了?”
没等我回应,跟在车边随行的宫女便开口道:“驸马认识她?”
宋辰不好矢口否认,只好含糊其词:“春花姑娘见谅,这位是我娘家那边来的表妹,阿如。”
有情人终成兄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平日里连私房钱都藏不住,一扯谎就脸红,可转眼间竟会睁眼说瞎话。
说来三日前,我和宋辰在订婚途中发生车祸,从现代魂穿到大周朝一对相恋经历坎坷的有情人身上,同名同姓。
原主故事为,沈如和宋辰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寒窗苦读,二十岁便考上状元的京城清贫学子,而另一个是家道中落,十五岁沦为头牌的伶人沈如。
两人相互扶持方才走到如今,马上就要成婚,却没想到被我和宋辰占了身体。
想尽办法回不去,我们只有说好,等宋辰入宫面圣受封官位,我便如约来寻他完婚,也算是个好结局。
没想到生了变故。
春花半信半疑瞧了我一眼,见我衣裳素净容貌清丽,又问:“你们二人可有血亲关系?”
宋辰给我一记凌厉眼神,转身对春花恭敬道:“自是有的,她生母和我母亲同出一脉。”
我眸光微沉,并未拆穿他,于旁人来说,我眼下身份卑贱如蝼蚁,一旦宋辰反咬一口,我便会因此丢了命。
这沈如对宋辰情深,不愿让他见自己不堪的风尘模样,每次来找未婚夫,她都会特地换下夺目红裳,卸了妖艳妆容,作良家女子装扮。
春花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她也算驸马的家人,也是我们九公主的贵客。”出手十分大方:“来人,拿见面礼给阿如小姐。”
话落,一位身穿红色宫装的内监踩着小碎步跑上前,低头弯腰递给我一个黄花梨木的镂空盒子,里头装满罕见的南海鲛珠。
我还没顾得上和宋辰摊牌,便是震惊不已。
七年前,我率大军南下讨伐,为渔民荡平海寇贪官之时,分明已经严令禁止开采鲛珠,当时还尚未登基的大周皇帝楚澜也在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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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思不得其解,那辆华贵马车已扬长而去。
却听宋辰面露难色解释:“抱歉阿如,我进宫偏被那位蛮横不讲理的九公主点为驸马,若是不从,便性命难保,这古代尊卑有别,可不比现代那样生而平等。”
哼,好一个趋炎附势的“陈世美”,只怪我以前没有看清他这虚伪嘴脸,不过说起来,大周九公主楚弯弯,倒是我的老熟人了。
要说九公主行事张扬我是信的,可要说她对宋辰见色起意,我却是不信的。
楚弯弯身为最得宠的公主,自是见惯了才貌出众的男子,那般高贵傲然之人,又岂会瞧得上宋辰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八成是另有所图。
但不知为何,她竟和鲛珠扯上了关系,或许七年未见,这位九公主早已变了心性。
我故作一脸失落,黯然道:“宋辰,你说过要和我携手到老,都不作数了吗?”
原以为他会有所悔意,却是原形毕露。
宋辰望着我如今姿容明媚的模样有片刻恍惚,脑海中更是想起花魁沈如昔日上台献艺的盛景,拉起我的手真挚道:“古人可以三妻四妾,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入乡随俗,等我娶了公主,再寻机会迎你入府可好?”
他竟是比我还要更像古代人,活生生是个好色贪权的负心书生,还想反手PUA我。
要不是为着活命,我真恨不得抬手一拳捶死面前这个渣男!
可下一刻,我脑海中却是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女声:宋郎,你为何要负我……
我被吓得一激灵,将鲛珠盒子收到包裹之中,又对宋辰敷衍道:“你心里有我就好。”
宋辰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似乎是预见了娇妻在侧,美妾成群的光景:“阿如,我们进去吧。”
等我进了宋家老宅,那道声音早已消失不见,似乎是越来越微弱了。
我不免双手合十,一通求神拜佛:“沈如啊,我在现代也叫沈如,但其实我是虞晚,我不是故意要霸着你的身体不走,只是没法子啊。”
自从虞晚那具身体战死沙场之后,我便成了一只游离在世间各地的孤魂野鬼。
投不了胎,寄宿在别人体内,可我做虞晚的这一生,分明是安内攘外,忠君报国无愧于心。
但不知为何,阎王爷迟迟不肯收我。
我先是莫名其妙附身到现代植物人沈如身上,被当成医学奇迹,如今又魂穿破落户之女沈如,倒是和民间所说的上身鬼没什么两样。
“宋郎为何要抛弃我?”我匪夷所思之际,那道声音忽而再次响起,幽怨而又凄凉。
我无奈叹了口气,对她坦诚:“抛弃你的不是宋郎,是另一个时代的宋辰。”
根据原主记忆,宋辰是位儒雅有礼的君子,对沈如极好,不仅博学多识,更是心地善良。
两位宋辰长相一般无二,人品却是大相径庭。
古代的宋辰和沈如,本该是一对举案齐眉的眷侣。
可想到此处,我却是头疼万分,沈如像是发了疯一般不停呢喃:“你为何不信,是宋郎负了我,我死不瞑目,你一定要替我杀了他,杀了他啊……”
离谱,她竟能窥到我的所思所想!
3
我一时头疼难忍,只得蹲下询问她:“你和宋辰之间,莫不是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可惜再也没有得到回应,片刻后痛感消失,任凭我怎么呼唤,沈如依旧沉默不语,我心中也平添了几分疑虑。
思绪万千,我忽而想起自己还没赎身!
是了,我来找宋辰是老鸨特许的,临行前姐妹们还都恭贺我命好成为状元娘子,但卖身契还在天香楼里压着,日落前要赶回去。
大周朝有律令,为妓者,不可自行脱离贱籍,要等良家相赎方可过官府文书,成为平民。
我火急火燎冲出去找天杀的宋辰,却见他刚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上锁的红木匣子。
宋辰开口对我道:“阿如,我正要找你呢,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呀?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有沈如的部分记忆,这里头装着的便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赎身钱!
宋辰,大概也知晓。
我不动声色:“是一些怀旧之物,钥匙在哪儿我好像想不起来了,你拿来给我瞧瞧看。”
我伸手要拿,宋辰却将东西护在怀里,只说:“还是由我保管吧,你总是丢三落四的,等记起来了我再交给你。”
说完,宋辰又把那箱子抱回了自己的屋子,看来他是想背着我独自昧下。
赎身是指望不上宋辰了,但我目前处于弱势,也不好同他撕破脸明抢。
临走前,我有意眷恋不舍三步一回头,楚楚可怜望向宋辰道:“阿辰,我得回天香楼了,你会为我赎身的,对吗?”
宋辰眸色闪躲,笑意隐晦:“放心吧,等我娶了公主,有了钱就去找你。”
他是怕我这个以色侍人的花魁娘子,妨碍他金科状元攀龙附凤,要捏着我的命脉呢。
我和宋辰相爱三年,竟没看出他本性如此。
那盒南海鲛珠很是值钱,奈何有价无市,沾染过人血的东西,谁也不敢用来交易。
回去的路上我正苦恼,一抬头,余光却见一位身穿黑色束腕衣裳年轻男子的背影,同城南枯木逢春药铺前的老乞丐打交道。
蓦然惊觉,我还是凤仪将军虞晚之时,曾和太子楚澜去过几次黑市,这天下间的珍奇宝物,就没有那地方不敢收的。
不过黑市神出鬼没,要问这老乞丐才能悉知交易具体地点。
但此刻,我身上并没有通行黑市的玄币。
观望间见那男子转身,我不由得眼前一亮,他竟是自幼跟在楚澜身边的暗卫,墨玉!
想起昔日故人或在附近,我眼角染上一丝狡黠笑意,悄然尾随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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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墨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杂乱无章的乱巷拐角,他竟是无端隐匿踪迹。
这家伙,反侦察意识还挺强,我屏息凝视等候时机,下一刻,肩膀骤然被人钳制。
我下意识抓住墨玉手腕欲反抗,膝盖却是猛烈受击,我吃痛下跪。
失算了,这具身体,实在羸弱。
我正思索脱身之法,却见一双月白云纹长靴映入眼帘,来人声色清冷。
“你是何人?”
还真是楚澜!我又惊又喜,七年过去,他该是老了不少,声音越发沉稳,配上那张凤表龙姿的俊脸,想必是能迷死一众后宫妃嫔。
我又惊又喜却也不敢抬头,若是见了他的样貌,只怕会小命不保。
我没有丝毫犹豫,赶忙低头求饶:“贵人恕罪,小女子瞧这位大哥生得好看,一时情难自禁,想上前和他要个名讳。”
楚澜一双狭促凤眸略有迟疑,眼底掠过一丝异样情绪,这般拙劣的借口他自是不信,但也并不打算深究:“把她放了吧,别耽误正事。”
话落,楚澜漠然转身离去,我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深谙谋略手段,但从不滥杀无辜。
又听墨玉再三对我叮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今日所见所闻,还请莫要外传。”
见墨玉要走,我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语气雀跃:“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墨玉被吓得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抽回自己的衣裳:“姑娘,还请自重。”
阴差阳错,这小子八成是把我当做图谋不轨的女流氓了,虽说墨玉长得不如他主子那般妖孽,却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好儿郎。
我笑意盎然望向他,伸手道:“扶我一把呗,你刚才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想起自己刚才竟是对一位不通武艺的平民百姓下了狠手,墨玉神色不免尴尬万分,一路护送我出了巷子,还赔上几两银钱作药费。
瞧着墨玉红了耳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脸上扬起得逞笑意,扬手将那枚印有“玄”字的方孔铜钱准确无误丢到老乞丐的破碗之中。
目睹一切的老乞丐看破倒也不说破,只扔给我一卷地图,反正江湖有规矩,凡是手持玄币的贵人,不问姓名身份,都可以进入黑市。
至于这玄币从何而来,那便是各凭本事了。
可我始终还是大意忽略了,自己从墨玉身上偷来的铜币份量不对,乃是由稀有玄铁铸造。
而这枚玄铁币的持有者,正是黑市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