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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供应商2025-06-24 14:403,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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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耽搁了时辰,回到天香楼天色已晚,我不免有些局促不安。

可老鸨见我是孤身一人回来,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七八分,没有责备和奚落,只是吩咐我近几日不用接客早些休息,这样丧良心的事数不胜数,每过几年都要出现一桩。

老鸨一早就劝过沈如,既已入贱籍做伶人,这辈子注定是撇不干净,倒不如安心做好营生攒够傍身钱,这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

可碍于沈如和宋辰有婚约,老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那知书识礼的状元郎也是个靠不住的。

姐妹们更是担心我想不开自寻短见柔声宽慰,我又无意听到一个秘闻,便是上一届花魁娘子,被一位破产的商人骗财骗色,以至于一夜疯魔,跌落护城河死了。

自镇国侯府没落后,我独自扛起沈家门楣,卸下红装换上甲胄征战四方,还从未有过这么多人对我嘘寒问暖。

哪怕是现代沈如的父母也各自有新的家庭,只留下财产和房子,我醒来后,是身为医生的宋辰不离不弃陪着我做康复训练。

我原以为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到如今也抵不过荣华富贵的考验。

参与到两位沈如的人生中,我似乎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不禁坐在房内自嘲失笑,却见小夏端着饭菜进了门,“小姐,吃点东西吧。”

记忆中沈家衰败后,沈老爷和沈夫人相继病逝,仆人小厮都被原主遣散了,小夏是从小跟在沈如身边侍奉的丫鬟。

可惜我不是沈如,小夏和她朝夕相处情谊深厚,也不知会不会露出破绽。

我微微颔首,只说:“有劳了。”

小夏顿了顿神色,语气晦暗不明:“小姐,宋辰并非良配,往后你还是别和他染上干系了。”

我略有诧异,小夏已然放下东西转身离去,她和原主印象中似乎大有不同。

入夜子时,夜深人静。

我凭着原主记忆,在衣柜里找出一身寻常青绿布衣换上,戴了轻纱帷帽从窗口一跃而下。

6

沈如身娇体弱,我的轻功终究是不比从前做虞晚之时那般敏捷利落,无意扭伤脚踝。

好不容易来到黑市,我便是一瘸一拐的走姿,在熙攘人流中尤其显眼。

我来到一处摆着些许玉器兵刃的摊位前,拿出一颗南海鲛珠让老板鉴赏。

这里的商贩都是识货的人精,我并不担心他们胡乱报价,却见那老板伸出一根指头。

我暗骂血亏,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咬牙道:“一百金,可以,成交。”

岂料那老板改口道:“这位姑娘误会了,我说的是一百两,白银。”

我眉头一皱,从他手里夺回东西:“你可别蒙我,这南海鲛珠为鲛人泪滴所化,指不定是要搭上人命才能换来,有价无市!”若不是缺钱,我委实不忍心做这桩肮脏交易。

老板听着不以为意,“姑娘,你可别说笑,这世道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我也是瞧上你这颗鲛珠品质完美才敢赌一赌。”

说着,他颇为得意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如今这年头只要兜里有钱,活生生的鲛人都能买来吃,何况是你区区一颗鲛珠。”

我凛然色变,揪住那老板的衣领,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老板这下慌了神:“姑娘,咱们做不成生意,你也不至于对我动手吧。”

我和他争执间,引来几位黑衣蒙面之人:“黑市不得寻衅滋事!”

却是负责维持黑市秩序的杀手,若是放在七年前,我必定要和他们过过招,但眼下实力不济,还是认怂要紧。

我松开老板,抱拳拘礼道:“各位实在对不住,我只想问些消息,并非有意坏了规矩。”

可话音刚落,领头的人却是不由分说露出袖中短刀,凌厉朝我面门袭来。

我下意识侧身躲开,顺势抄起老板摊位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抵挡攻击。

奈何腿脚受伤,十招之内我便败下阵来,可对方并没有穷追不舍,反而有意拉开距离,给了我倚剑而立的喘息之机。

还真是奇怪,这群人向来不讲武德,今日怎的有兴致和我一对一较量。

我存疑之际,察觉身后又来一人,蓦然提剑回首相对,却是一张俊美熟悉面孔,薄唇微抿难掩忧虑,那双深邃眸子漆黑如墨玉。

七年未见,他清减憔悴了许多。

“虞晚。”楚澜唤我名字时,语气略有哽咽颤抖,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我心中隐隐刺痛,神情疏离冷淡:“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七年前毅城一战,数万人都亲眼看着大周第一女将虞晚孤立无援力竭而死。

我生平不信鬼神转世之说,但在现代沈如身上活过来的那一刻,我万分感谢上苍又给了我一次活着的机会。

原本想拼尽全力走完沈如的人生,谁料不过三年,我又以新的身份回到故土,兜兜转转,倒是比戏本子里写的还要怪异离奇。

虞晚征战数年战死沙场,也足以报效君恩了,到如今,我只想平淡度日躲清闲。

说来也是可笑,即便换了容貌,仅凭直觉,楚澜貌似还是能一眼认出我。

楚澜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竟是苍白无力之感:“是在下认错人了。”

他话中透着失落,我沉吟不语,正要转身离去,顿感头晕目眩,猝不及防跌入楚澜怀中。

男人身上穿着的鸦青色蜀锦触感柔软,我鼻尖萦绕着寺庙里独有是檀木香味。

很不巧,这气味里掺杂着些许迷药,方才我与人大动干戈呼吸急促,楚澜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走到我身边,让我不知不觉中了招。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含糊不清骂他:“楚澜,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面白心黑。”

他却是浑然不在意:“你也和以前一样,喜欢直呼朕的名讳。”

末了,楚澜将我横抱而起,喃喃自语:“既然回来了,那便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而我永远也不会料到,这七年间,楚澜日夜盼着我魂归故里。

7

我醒来时,便瞥见楚澜站在床前,一身龙纹玄衣衬得他整个人如黑夜幽月。

楚澜开门见山:“朕要你履行允诺,辅佐朕治理大周江山。”

我听着只觉讽刺,往事涌上心头。

我爹娘在我及笄那年为国捐躯,嫡亲叔父继任镇国侯爵位,又将我继养在他膝下,以嫡女的名分和太子楚澜立下一纸婚书,惹得家中堂姐虞卿多有抱怨,一气之下嫁与凌王做侧妃。

可不到一年,虞卿便撺掇凌王谋反篡位,虞家因此被安上乱臣贼子的名头入狱,只有我凭着婚约保身逃过一劫。

叔父一家待我不薄,为了救他们,我深夜私会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楚澜,求他出手帮镇国侯府平反,筹码便是虞家军的兵权以及我的忠心。

虞家有祖训在先,世代只为百姓和君主而战,为此,我成为大周女将开疆拓土,搏出万里疆土,而楚澜成为大周新帝施行新政,以谋安居乐业。

我和楚澜曾在月下立誓,“永不背叛!”

七年前的大周,是前所未有的盛世繁华。

可后来,我和十万虞家军却是因楚澜的大军久不驰援而葬身毅城。

“本将军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问无愧于心,并未亏欠君臣之谊。”

说完,我忍痛起身,楚澜下意识伸手相扶,却是连我的衣角都没摸到,只好负手而立,语气略显落寞:“毅城一战,三路援军遭遇敌军围堵分身乏术,是朕失策害死了十万将士。”

我眸光晦暗,只道是:“两军交战事关生死,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自古以来君尊臣卑,我即便心中有怨,也断然不敢怪罪皇上。”

楚澜自知理亏,终究妥协:“罢了,你若是不愿再掺和家国之事,朕也绝不勉强,只是这盒鲛珠你需得留下,朕会以万金价格买下。”

我一口应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楚澜失笑揶揄:“你倒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儿。”

说着,他拿出一个外观精巧的绿釉瓷瓶,神情略显生硬:“这是消肿止痛的药,你膝盖上的伤无碍,只是脚踝扭伤严重了些,但已经上过药油了,回去再用热水敷一敷会好得快些。”

我眸光一凛,似乎是想起什么,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是你给我擦的药?”

楚澜被打懵了,下意识点头,这种事,总不好让墨玉代劳。

“楚澜,下次别用你的狗爪子碰我!”

说完,我瘸着一条腿推门而出,楚澜无奈扶额,眼底染上温柔笑意。

趁着天还未亮,墨玉送我出了黑市。

临别前,他递给我一枚红玉印章,“剩下的黄金会兑换成银票,就寄存在李记钱庄,你需要用时,拿着这枚印章去取即可。”

我笑容肆意:“谢了!”

“等等!”墨玉欲言又止,从怀里拿出先前我扔给老乞丐的那枚玄铁币,“凭此物,可拿走黑市里的任何货物。”

说完,他吞吞吐吐将那玄币交到我手上,眼神更是依依不舍。

我眸光微深,随口道:“啧,这东西,难不成可以执掌黑市?”

发财了发财了,见墨玉闻之色变,我确信心中猜想,楚澜不愧是皇帝,出手果真是大方,今夜收获颇丰!

身后的墨玉一脸痛惜,心中暗骂主子败家。

8

回到天香楼,我窗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木梯,显而易见是有人特意为我所留。

我目光微沉,回到房间未点灯,试探性唤了一声:“小夏,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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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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