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淑太后才回宫,就得知消息,慕容徳曜在卖醉,且被华锋带到她秘密购置的宅子,又连忙出宫。
当看到慕容徳曜烂醉如泥得画面后,她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眼前这人才是她的儿子啊,她作为母亲却不能陪在身边。
这三十多年了,每次看到他,都不能认,只能将别人的孩儿养在自己的膝下。
每次她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就当那人是她的亲儿。可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忍无可忍了。
眼看自己的儿子,一次次的仇视自己,她的那颗心,就好似被刀剐过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是买醉。可在他清醒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了!
慕容徳曜双眼冰冷地望着慈淑太后,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自己的身上,流的不是令他恶心厌恶的人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他怎么都想不透,为何上天要这样捉弄他。也许是哪里出错了,他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儿子,一定是这样的。
慈淑太后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着他的头,过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慕容徳曜反应过来后,避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对于她眼里闪过的落寞,视而不见。
“这与你何干?太后若是无事的话,微臣还有些事,要先行一步!”
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父母,他都不会认。
他,慕容徳曜,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仅此而已!
慈淑太后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看着眼前人眼里的疏远之意,心,再次阵阵抽着疼。
“徳曜……”
“太后娘娘君是君,臣是臣,莫要叫些让人误会的称呼。微臣与太后娘娘并无关系,还请娘娘称臣为慕容卿家。”
慕容徳曜已经辞官了,但目前他并未听到皇上批准的话。想来,皇上并没有同意。
他,不是谁的儿子,只是慕容徳曜,江夏的知府。
江夏现在那边要遭灾,他得快点回去才行。
此时的慕容徳曜,在见到慈淑太后的那一刻,脑子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其实,于他来说,父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生恩没有养恩大,即便慕容玺与他关系甚为不好,但慕容府将他养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眼前的人,顶多只是生下他而已。不过想来,他们也是不想让人发现这个丑事,所以才把自己送给慕容府养的吧?
只是他不大明白,慈淑太后作为当初的淑妃,又是怎样隐瞒过自己身子产子的事情。可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慈淑太后再次听到这话,便红了眼眶。如果说,以前慕容徳曜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对自己那样的态度也就罢了。
可现在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呀,为何态度比之前更冷漠?
慕容徳曜在慈淑太后发怔的时候,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要离开这里,要回江夏去。之前是他糊涂了,太过于在乎自己的身份。
他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做好一个官,对得起江夏,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他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他不管慈淑太后和华锋是怎么想的,又想做什么。但最好别牵扯到他的身上来,他只是慕容徳曜,姓得是慕容,与旁人无关,仅此而已!
慈淑太后被慕容徳曜的那句君臣之分伤了心,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人已走远,当下再也没有往日的那般狠辣,趴在床上嘤嘤哭泣。
她的孩儿,不认她?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也许她错了,当初就不该换了孩子,把她的孩儿送出来,以至于母子两人变成现在这般境地。
或许,她应该按照原先的计划,将那个位置拿下来送给他,兴许他一高兴下,会认回自己也说不定。
对,那个位置谁不爱?那样的位置,也只有她的儿子才能坐得上。
如果当初她不是怕孩子满月宴的滴血认亲,就不会将自己的孩儿换了送出去。
如果当初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那把龙椅,就是她的儿子的。
慕容徳曜离开慈淑太后秘密购置的宅子后,直接进宫找了皇上,两人关在御书房里,谈了大概两个时辰才知道。
只是出来的时候,他一扫当初到京城的萎靡状态,来到京城的第一时报。
“张毅,江夏那边的最新情况,你可清楚?”
江夏的情况,皇上肯定是第一手知道的。但他相信,第一时报知道的情况,肯定比皇上那边要来得细致很多。
“情况不好,云江的下游已经淹城,只怕云江也快了。只是那些城池的情况,还不大严重。可江夏不一样,地势比下游的那些城池还要低。估摸最多三天,河水将会倒灌。”
因云江的江水暴涨之事,不止是江夏受了灾,从下游河段开始,就已经有河口决堤之事发生。
百姓人心惶惶,很多沿河的城镇百姓,纷纷往内陆迁移。
可这么一来,便会加重其他城池的负担,这并不是上上策。因此,各地方的知府,都下令不收流民,准备让流民入城。
这也就变相的导致,能够迁移出去的人,多数都是有家底的百姓,能够打点好关系,而普通的老百姓,则是不行。
慕容徳曜听到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比知道自己的慈淑太后的儿子这事,还要凉得彻底。
他真是个失职的父母官,在江夏百姓最危难的时候,想的却是自己的事情,将那些老百姓弃之不顾。
慕容徳曜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他得马上回江夏才行,不管那边情况如何,他都得与那些百姓共患难。
两日后,慕容徳曜的船行到荆州之时,得知江夏在昨日已经江水倒灌,整个城池都被淹了。
原本他还在奢望,那堤坝已经建得很高了,多少能够阻挡一段时日。可心里也明白,那江水上涨得速度太快,堤坝筑高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