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氛围很糟糕。
陶酥进去的时候,尤娉婷坐在沙发上哭,季秉理背着手来回地走。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烦什么。
季秉理抬头,看到进来的陶酥,一愣,“你怎么来了?你来了正好,非凛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有办法让冥司改变主意,将非凛放出来么?”
“有。”陶酥说。
坐在沙发上的尤娉婷激动地站起身,对陶酥也没有以前那种敌意了,“真的?只要能把非凛放出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什么事,我不活了!”
“那你就把你当初怎么杀于阿姨的计划仔仔细细说出来!”陶酥冷着脸。
“你在说什么啊?”尤娉婷一脸不懂,“你是说我杀了季冥司的母亲?搞错了吧?她不是酒驾车祸死掉的么?”
“爱丽什么都说了,你瞒得了谁?”
“你说爱丽?以前我公司的同事,很嫉妒我,三观不正,仇富。她居然敢胡说八道威胁非凛,亏我当初看她一个乡下姑娘可怜她,对她好,真是狼心狗肺。”
“你要是没做,为什么要给她钱?”陶酥问。
“我没给,是非凛那个傻孩子为了护我,才会给她钱。”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想害死你儿子么?”陶酥情绪无法冷静,激动地一把扯过尤娉婷,“你说啊!你到底是怎么杀害季冥司的母亲的!”
“你干什么?”尤娉婷没想到陶酥会如此激动,衣服被扯住,让她惊慌,一时半会儿推不开陶酥。
季秉理忙上前将两个人拉开,安抚陶酥,“冷静点,酥酥,你怎么了?”
陶酥呼吸急促,转过脸,看着季秉理,“季叔叔,是她杀了于阿姨,是她!”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她们互相不认识。”季秉理说。“警察早就查得很清楚了。”
“可是爱丽说了,是尤娉婷指使的。”陶酥急得快要哭出来。
季秉理很意外她的反应这么大,毕竟那时候在季家,于昕捷对陶酥一直都是冷眼相待,没有感情的。
“凡事都要有证据,否则那样的话是不好乱说的。”
“就是她杀的!季叔叔,你应该去查啊!去查!”陶酥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季秉理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转过脸,季冥司站在门内,正冷漠无绪地看着他们,如看一场闹剧。
尤娉婷整理完衣领,也看到了季冥司,脸色大变,心慌不已。
刚才陶酥说的话肯定被听到了,真是个脑子有病的,跑这里来瞎嚷嚷!
怕季冥司没听到自己的解释,怀疑自己,于是她立刻跟陶酥解释,“酥酥,要是这件事真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爱丽只是我的同事,我又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要是早知道,哪怕是死也会拦住她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绝对不接受!”
“那为什么爱丽不说别人,偏偏说你?于阿姨死后,你就嫁给了季叔叔,有这么巧的事情么?说得那么无辜,在外面把孩子养到那么大才说出来,你的心机太深了!”
“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尤娉婷一副要晕过去的表情,被旁边的下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陶酥气急了,上去就要继续逼着她说实话。
手腕一紧,被猛地拽过去——
“啊!”陶酥撞入坚硬的胸膛里,抬头对上季冥司阴鸷骇人的黑眸。
“闹够没有?”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冷。
一直沉浸在无法抑制的情绪中的陶酥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他,惊愕之后变得激动,“大哥,是尤娉婷杀了于阿姨,爱丽真的跟我说过,是尤娉婷让她在车上动手脚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季冥司没有看客厅里的任何人,只盯着她水雾颤抖的眼瞳,“你该回去吃晚饭了。”说着,强制性地搂抱着她,带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哥……”陶酥哭着求他,最终还是被押上了车。
车子一秒没耽搁地离开了。
听着外面的引擎声消失后,季秉理看向尤娉婷,“和你有关么?”
尤娉婷露出吃惊的表情,“秉理,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陶酥缩在车门边,整个人都散发着低迷的气息。
“大哥不相信么?”她问,经过的路灯光线滑过她的脸,情绪冷静下来了,脸上却没什么血色。
“以后不许再过问。”季冥司沉声,带着强势的命令。
“为什么?”陶酥不理解。
“我倒是不知道,你会对这件事这么关心。”季冥司锐利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陶酥的唇嚅动了下,没发出声音来,视线也看向了车窗外。
她自然是想查出隐藏在背后的真相,那么,她就有机会逃离季冥司的掌控。
“因为……我不想成为罪人。”半晌,她只是如此说。
谁愿意让这样的罪行扣在自己头上呢?太沉重了。
季冥司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幽暗而凌厉,似乎要剖析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晚上陶酥睡不着,她陷入爱丽事件之中。
难道真的查不出来么?那么多年了,爱丽的线索断了,还能找谁呢?
当时爱丽都说了,没证据,也就是说,人证物证都没有。
所以,季冥司也查不出来吧?
可是陶酥不想放弃。
有光滑过落地窗,陶酥走出卧室,站在阳台处往下看,看到路灯下,黑色的座驾驶离豪宅,直到消失不见。
这么晚了,季冥司去哪里?
代表权威的豪车在警察局门口停下,穿着制服的人早就候着了。
保镖将门打开,季冥司下车,颀长的身形给人压迫感,气场强大,仿佛这是这是他的地盘。
季非凛暂时关在看守所里,听到传唤,以为是律师。
因为除了律师,任何人都见不到他。
而当看到坐在会面室的人时,季非凛的面色变了变,坐了下来,“没想到是哥来看我,让我很意外。”
季冥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冷地让人心慌。
“在这里肯定没有在家里舒服,恨不得早点回去。不过既然犯了错,我愿意承担后果。”季非凛说。
“包括一辈子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