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李东霖没听出来，“你今天过来么？”
“我忙，过不去。”
“行，那你注意休息，营养不能缺，知道么？”
陶酥没说话，挂了电话。
给她打电话，最关心的是她有没有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补充营养。
此时此刻她多希望李东霖不是她的爸爸，可骨髓配对成功，那是最好的证明。
她还没来得及和李东霖提她和季冥司之间的事，没哭诉着让爸爸帮帮她脱离季冥司的掌控，希望不仅落空，还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陶酥深深地吐出气息，安慰自己，没关系。
爸爸不爱她又如何？她的五小只是最爱她的，这也是亲情。
以前没有爸爸，不是一样的生活么？就当从来没有拥有过！
陶酥坐上了地铁。
她不愿意去季氏集团，更不想看到季冥司的脸。
最后她去了陶袭灵的墓园，蹲在碑前说了李东霖的事。
“妈妈，你说，会不会是我误会爸爸了？或许他是有苦衷的，在他妻女面前逼不得已说了那些话？”陶酥把人往善的地方想。
她实在无法想象，有父母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陶酥才准备离开。
“你是谁啊？”
陶酥回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不停地打量她，“怎么了？”
“你认识她？”老爷爷指的是陶袭灵。
“她是我妈妈。”陶酥说。
老爷爷神情激动，“你妈妈？你是酥酥？”
陶酥诧异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那时候你还在肚子里呢！”老爷爷笑起来，脸上一片慈爱。“你的名字是你爸爸起的。”
陶酥的身体震动了下，她的名字‘陶酥’是她爸爸起的？
老爷爷见她脸色茫然呆愣着，以为自己被防备了，自我介绍，“以前你爸妈租了我家的房子，两个人很恩爱呢！”
“很恩爱？”
“不恩爱会让你跟你妈妈姓啊？后来他们搬走了，再见到你妈妈，没想到会在我工作的墓园里。”
墓碑上的照片下方写着陶袭灵之女陶酥。
老爷爷又一直在这里工作，所以一联想，就猜到是她。
“那你记得我爸爸的名字么？”陶酥问。
“叫李……李什么来着？”
“李东霖。”陶酥提示。
“对，就是他！”
陶酥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急奔的地步。
如果……如果说她的名字是李东霖起的，为什么她十几岁被李家收养的时候他却不知道？
在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就没有怀疑么？没有去查么？
陶酥冲进病房，里面只有李东霖和萧于蓉，两个人都被她的冒失吓一跳。
萧于蓉的脸色不太好，阴阳怪气的，“不知道你爸爸现在生病不能受惊么？”
李东霖脸上立马露出安抚的笑，“没关系，怎么急匆匆地就过来了？是担心爸爸么？爸爸没事。”
“我有事。”陶酥站在床尾，压着怒火直盯李东霖。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别怕，有爸爸在呢！”李东霖说。
“我问你，我被季家收养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了？”陶酥单刀直入。
李东霖先是一愣，说，“怎么可能？我要是知道，早就把你接到李家养着了。”
“有人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在季家听到我的名字，你就没有怀疑？”
“名字……有相似的不奇怪啊！”李东霖说。
“名字相似的不奇怪，脸相似就奇怪了？”陶酥质问。
“酥酥，你到底怎么了？”李东霖不解地问。
萧于蓉在旁边说，“不会是你临阵退缩，不想救你爸爸才来没事找事吧？”
“你跟我说我爸爸的白血病是刚知道的，为什么我在医院查到的血液检验报告是在两个月前？”陶酥内心酸涩地看向李东霖，“你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因没有配对的骨髓才认了我这个女儿。等骨髓移植成功后，就和我断绝来往。我没说错吧？”
“没有的事，酥酥，你连爸爸都不相信么？”李东霖急着辩解。
“我都在病房外听到了，你要我相信什么？”陶酥大声说出来。
李东霖和萧于蓉的脸色微变，他们一家三口在病房里说过很多话，她到底听到了哪句？
“酥酥，不是那样的……”李东霖否认。
“是你抛弃了我妈妈娶的萧于蓉么？”陶酥又发出灵魂一问。“你早就想好抛弃我妈妈了，所以才会让我跟我妈妈姓陶，对吧？”
李东霖脸上慌了一下，闪过心虚，“你怎么能冤枉爸爸呢？”
陶酥看到了他脸上躲避的神色，酸涩直冲眼底，哀莫大于心死地笑了下，“捐献骨髓的事就算了吧！”
说完，转身离开。
“她……反悔了？”萧于蓉不敢相信。
李东霖的脸色慌乱而苍白。
“东霖，你告诉我，陶酥被季家收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萧于蓉追问。
“别问了！还是操心一下捐骨髓的事吧！”
酒吧内昏暗不明，影影绰绰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起舞，卡座上喝酒欢笑，欲，望在深夜里张牙舞爪，发泄压力下的情绪。
坐在吧台的陶酥喝到第二杯，没舍得一口喝完，毕竟太贵了，便趴着两眼无神地看着远处。
真是悲哀，连买醉的资格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悲哀啊，妈妈和她都被抛弃了。
她的爸爸明知道她在季家，却视若无睹，让她寄人篱下那么多年。
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季冥司的号码。
陶酥将手机塞回包包里，当没有听见。
季冥司早就知道李东霖的目的了，看她因为找到爸爸高兴的样子在暗地里冷眼旁观地讥笑了吧？
陶酥自嘲地笑了下，眼眶却泛了红。
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的酒量不好，没多久已是微醺的状态。
反正不想回豪宅，又不能这个心态去看她的孩子们，便继续趴着。
差点睡着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臂。
陶酥抬头，愣住。
好像面前有块灰色玻璃，变态许彪正贴在玻璃上往里看，看到里面的人后龇着牙笑。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们多久？妈的，周晶晶呢？”
陶酥错愕地看着出现在帝城酒吧的许彪，脑子都醒了。
他居然找到帝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