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的父母来不及接孩子,我就会带回家来,等于加班。”周晶晶说。
在陶酥住院这段期间,她绝对要将孩子隐瞒好。
“季太太这边你不用担心,也不需要过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海宁交代。
周晶晶顿时想到那位气场骇人的季冥司,想必他会在陶酥身边,懂得了那话里的意思,说,“我知道了。”到时候她等陶酥给她打电话吧!
因为陶酥牵挂孩子,肯定会在苏醒后第一时间找她的。
安静的病房内,季冥司伫立在床沿,俯视着床上的人。
陶酥还在昏迷中,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睡衣,被子盖到胸口,因为伤口在额头的上方,白色的纱布缠了一圈,衬着苍白无血色的小脸。
连嘴唇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如即将凋零的花。
陶酥有两处伤,一处在肩膀,一处是严重的脑震荡。
警察和海宁描述过,如果那辆车撞上去的时候陶酥没有避开一些,绝对等不到医院就死亡了。
季冥司在病房里一直没离开,等到半夜,陶酥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越来越没有耐性,直接让人把医生拎到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为什么还没有醒?你觉得我很闲?”季冥司的话是对医生说的,可视线落在陶酥的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可能逃得过他锐利的黑眸。
“季太太伤的是脑部,也会有延迟苏醒的意外。手术前前后后都没有任何问题,请季先生耐心等待。”医生不堪重负般,腰都弯下去了。
季冥司没有说话。
医生离开后,病房恢复平静。
季冥司始终盯着陶酥的脸,直到后半夜才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眸猛然睁开,带着渗人的凌厉感,倏地朝床上扫去。
而陶酥还是那个睡姿,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手机上的时间也就过了一个小时。
季冥司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陶酥,越看脸色越阴鸷骇人。
对于陶酥过了一夜,白天也没有苏醒的这件事,让整个医院的院长医生护士皆惶惑不安。
谁不知道昏迷不醒的人是季冥司的太太?在帝城,那可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他们的医术哪怕是再权威,在季冥司眼里也只是个为工作鞠躬尽瘁的蝼蚁。
所以,拿着陶酥的病情分析报告和手术影像那是看了又看,会议开了又开。
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
虽然告知季冥司需要耐心等待,但谁都不知道要等多久,这昏迷确实是有些蹊跷。
整个医院,尤其是高级病房区内的空气都是乌沉沉的吓人。
周晶晶在家里等陶酥的电话,等了三天了,还没有等到。
她只好给海宁打电话问情况,才知道陶酥手术是成功了,却一直没有苏醒。
说是受伤的脑袋恢复得慢,不过肯定会醒过来的。
海宁刚从办公室出来,被秘书部的女职员拦住,“陶酥又生病请假了?”
“对。”
“请几天?”
“大概时间有些长。”
“很严重么?”
“有点。”
“老是请病假,这孩子……身体很差啊!”
海宁瞟了眼三十岁出头的女职员,有点无语。
“也挺走运的,要不然跟我们一样承受季先生的低气压!太恐怖了!”
“以后这样的话别乱说。”海宁提醒她之后,走了。
职员叫压力大?错了,他的压力才叫大!毕竟他每天都要近距离接触季先生,首当其冲的压力是最恐怖的!
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给院长打电话,一天打几个。
想必院长看到是他的手机号怕是有应激反应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手机振动了,看到来电居然是院长。
季冥司坐在办公室内处理公司事务,将审阅过的文件扔在一旁,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指尖捏了捏紧绷的眉心。
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域,面色是阴冷的,内心的烦躁在陶酥昏迷后越来越明显。
几乎要压抑不住。
办公室门敲响,季冥司将情绪压了压,“进来。”
进门的动静,紧接着就是海宁激动的声音,“季先生,医院来电话,季太太醒了!不过虽然醒了,但出了点状况……”
陶酥醒来了,躺在床上。
因为伤势还很重,便将床做了调整让她半躺着。
只是打量病房四处的眼神有些茫然不安。
医生看到她时,那种眼睛放光、面带微笑的样子只会让她更慌。
才知道她出了车祸,昏迷了很久,还得知一个身份——季太太。
可陶酥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像此刻她呆的房间,空落落的,除了她,什么人都没有。
是的,她失忆了,连她自己的名字都是医生告诉她的。
病房门那边传来动静,陶酥转过脸看去。男人走进来,高高的个子,气场很强,明明有着陌生感,心脏却仿佛有了独立的意识,因感应而加速跳动。
黑色身影朝她走来,在床边停下,紧盯着她。
陶酥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从身到心都感到紧张心慌。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干什么……
不安的眼神看向男人身后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求助的意思。
医生见状,立刻跟她说,“这位是季先生,您的丈夫。”
陶酥诧异后,显得更无措了。
她醒来后医生跟她提过这个人,只是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始终是空白的,想不到那是什么样的一张脸,怎样的外形和性格。
而现在有种原来她的丈夫长这样的懵懂……
“季先生,季太太醒来后有做一系列的检查,身体上恢复得很好,只是失去了记忆。这属于脑震荡造成的暂时性失忆,以后随着身体的康复会记起来的。”医生解释。
“出去。”季冥司发话,眼眸却没有移开陶酥的脸。
医生出去后,将门带上,病房里只有季冥司和陶酥。
对于一个刚苏醒脑子一片空白的陶酥来说,独自面对陌生的季冥司是很慌乱的,而且周身散发的气息让她嗅到了危险。
这人真的是她的丈夫么?
在她仓皇无措的时候,下颚被不轻不重地捏住,被迫对上那双深黑无底的眸子。
“忘记我了?嗯?”季冥司俯身,声音低哑,逼视的眼神几乎钻进陶酥的灵魂中去。
后者呼吸微促,清澈的眼瞳瑟缩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