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织尔2025-11-07 10:536,683

  昌德元年三月,第一场大雨结束后,祁晏御驾亲征,带领军队全力攻打北离,救出景安王,带回和丰公主。

  槐安来的那日,传令军秘密入宫送来军报:左七部与北离联手夜袭靖国边境,景安王受困。

  我和他说这事有蹊跷,祁晏说他知道,最坏的结果是军队出了奸细,他已经和孟相商议好了,等他离开后,全面封锁京都。

  他们不会知道皇帝御驾亲征,即便后来瞒不住,也为时已晚。

  “我答应过瑶瑶,要接她回家。”

  祁晏是趁夜色带着随行将领出宫的,与十万大军在城外集结。

  我将他送到宫门口,身后跟着随禁军统领萧卓。

  “你听好,在朕回来之前,禁军上下全听皇后调令,若有违背,斩。”

  “是!”

  “夜深了,快回去吧。”

  “陛下一路平安。”

  夜色沉沉,祁晏看了我良久,突然将我抱在怀里。

  他身上的甘松香不由分说的将我彻底包围,他在我耳边轻道:“若我真出了事,你要第一时间……杀太后,宣称怀有龙子,垂帘听政。”

  “陛下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手中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不等我说话祁晏又说:“城外有五万军,若他们有人造反,便拿着这块虎符号令军队。”

  “谁都别告诉。”

  祁晏离开得突然,是以,第二日我着凤袍,拿着圣旨出现在大殿之上时,百官皆震惊不已。

  “荒唐!”其中一个老臣大喝一声,“靖国自古就没出现过女子干政,遑论掌权!简直荒唐!”

  “陛下离京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会一点不知,皇后拿着圣旨难道就觉得能让我们相信了吗?依老臣看,这圣旨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陛下要御驾亲征出宫,罗大人又怎会不知?”

  许多人附和着,我没说话,坐在龙椅旁边的椅子上,看了眼方德喜。

  方德喜高声道:“登殿——”

  御林军、金吾卫、禁军三家持兵械入大殿,分站于两侧。

  “皇后这是何意?要对我们动手?”吏部尚书宁致远问,“还是说,有别的心思?”

  “难不成叫我们说中了,皇后要造反不可?”三等轻车都尉董显开口。

  “放肆。”我冷眼瞧他,“三等轻车都尉董显,恶意揣度皇后,革职查办吧。”

  “皇后且慢!”罗远博上前一步,朗声质问我,“兹事体大,臣子们有疑问合情合理,皇后须得服众。”

  “圣旨、玉玺及御林军之首都在这,丞相也为本宫作证,你还要本宫如何服众?”我笑,“还是说,罗大人觉得有人有能力操控禁军与丞相?”

  “既是亲征,兵从哪来?数量多少?从属哪支?臣为何不知?”罗远博又问。

  “自靖国疆土而来, 数量众多,从属先皇。至于你为什么不知道,或许是陛下忘了告诉你吧。”

  “先皇?”百官骇然。

  “这不可能!”罗远博怒意陡升,“皇后莫要再诓骗我们!”

  我叹了口气:“听闻前日罗大人称病未上朝,想来是身子虚脱,脑袋尚未清明,来人,送回罗府,这几日便在府内好生休养。”

  “哦,对了,高义死后,刑部尚书之位是不是没人接替?”我笑眯眯道,“何必,你先暂领侍郎位,行尚书职。”

  “皇后三思……”

  “要三思的是你们,”我打断他们的话,以手撑颌,“你们最好明白,本宫不懂朝政,脾气又差,从前陛下忍得了你们,本宫忍不得。证据都摆在这,我无母族助力想要伪造这些比登天还难你们不会不知道。若还有人想要以此做文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这条命,够不够撑到陛下回来。”

  “还有人有异议吗?”我环顾四周,等了会,无人说话,往后一靠。

  方德喜喊:“上朝——”

  ·

  回到凤梧宫,我累得腰酸背痛,瘫坐在太师椅上,没一会青枝来传,孟相求见。

  我坐直身子,端起皇后的架子。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何必和吏部尚书宁致远。

  祁晏并未将朝中支持他的人全告诉我,他们隐在朝臣之中,只有他与孟永年完全知晓。

  “宁大人?”

  “臣见过皇后,皇后金安。”

  我看向孟永年,见他点头才有些后怕:“本宫不知宁大人也……方才上朝时差点误会大人。”

  “是臣让陛下与孟大人不告诉娘娘的,娘娘莫怪。”

  宁致远是在贞徽二十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将军江邕私自带兵那时任职尚书,从前的尚书与江家较好被连累,大家都以为宁致远或许是杨家的人,却原来竟被祁晏拉拢。

  “本宫今日的表现还行吗?他们会不会信?”

  “自然是不信的。”

  我心头一紧,皱起眉:“那怎么办?”

  “但娘娘表现得很好,”孟永年温和道,“他们不信是因为此事太过突然,他们没有一丝准备。但等他们发现消息如何都递不出去时,就不得不信。过几日臣会渐渐放出陛下离京是因为军中有异的消息,若京都有人参与此事必会有所反应。”

  宁致远接:“咱们只需要等着,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何必闷闷不乐,他还在为祁晏不带他而生气,但他也明白,他如今伤势未愈,别说去边境,出个京都费劲。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何必没受伤,祁晏也不一定会带他,他在京都比去打仗作用更大。

  我只负责每日早朝坐在龙椅旁,具体的政务明面上由孟永年处理。

  下朝后他们会来到乾明宫,一同看各大臣递来的折子。

  风平浪静了五日,慈宁宫传话,太后找我。

  我去时太后正在对着佛像默念了,看了会,我大声道:“参见母后。”

  太后明显被我扰乱了一下思绪,由绿荷扶着起身,让我落座。

  “瘦了,这几日累了吧。”

  “挺累的,母后有话直说,臣妾想早些回去睡觉。”

  我并不认为我与太后的关系到如今还能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

  “陛下也走了五日了,可有消息?自从哀家知道陛下亲征,便日日为他祈祷。”

  我冷笑:“太后有心了,陛下并未传信回来。”

  “哀家刚做皇后时,同你一样大,脾气也同你一样倔。”太后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你因为江蔓枝的事,跑来哀家这闹,丝毫不给那些夫人们面子。我那日瞧着你,就想起好像这事我在十四岁时也做过,只是回家后被母亲好一顿批评。说哀家不知收敛, 不懂变通。”

  看太后没有停的意思,我忍不住问:“太后今日究竟有何事?”

  “没有事,”太后喝了口茶,“你将慈宁宫的人都换了,没人同敢哀家讲话,闷得慌。阿晏这孩子也不选秀,宫里头只你一个沉闷得紧。我做皇后那会,宫里那么多人,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其中就属李千暮和江蔓枝最有意思。”

  听见江妃的名字我手指瞬间缩紧,太后继续道:“李千暮原本还算得宠,但也就那一段时间。自从江蔓枝进宫,先帝的心就慢慢往她那去了,李千暮要强自然凡是都要与她争一争。但是江蔓枝又是个棉花性子,一拳打下去不痛不痒的,每每看她俩闹,哀家都觉得好看极了。尤其是从江蔓枝中毒那日,所有证据都指向李千暮,可她就是不承认,那倔强要强的小模样,哀家现在想想都觉得有趣。”

  青枝想要上前,我怕她冲动,立即拦住她:“茶凉了,你去让宫女再上一盏来。”

  太后看了眼她,笑意更深,等她走后才说:“你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吗?”

  太后笑出了声,刚想说话,我与她对视,抢先道:“太后知道杨家人是如何死的吗?”

  太后笑容停在脸上,我微微勾唇:“砒霜。饭里水里都有砒霜,他们中有些人是知道的,但是有人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说,其他人死了,他们就能活。所以,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杨家有个太后曾夸赞过几句的旁支叫杨燮吧,他知道他儿子那碗饭里有毒,可他为了活命,能让儿子去死。”

  我啧啧两声:“本宫就在想,究竟是死亡能激发出人性本身的恶还是从杨家祠堂案几上摆着的那些令牌往下所有人,天生便是坏种劣根。”

  太后敛了笑意:“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笑着沉默。

  她死死盯着我:“是你做的?”

  我反问她:“人都死了,是谁做的重要吗?”

  江妃已死,李千暮已死,当初因为中毒一事十几个宫人都死了,那是谁给江妃下毒,还重要吗?

  太后又问一次:“是不是你?”

  我起身,青枝正好回来,带来了几个宫人。

  “本宫累了,告辞。”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回答我!”

  太后暴怒,嘶吼着要向我扑过来,被宫人拉住,绿荷想要上前也同样被拉住。

  我走到绿荷面前,趴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个季节的榛子三两银子一斤。”

  说完也没看她表情,径直离开。

  等出了凤梧宫,我小声问青枝:“看出来了吗?”

  青枝点头:“太后的状态确实不对劲。”

  从太后当众砍杀李千暮那日我便察觉出来她的改变,那时只以为是掌握权力太久,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可后来又细想,太后做皇后时大方得体,所有算计都藏在暗处,一个人怎会改变如此大?

  后来经过多次的观察与试探,我发现太后如今易怒敏感,但凡稍微刺激她便有可能让她失去理智。

  可她的一应用度我都查过,并未有异常。

  “这事要告诉孟相吗?”

  “不用,”我停住脚步,回头看身后的慈宁宫,庄严肃穆的宫殿在夜里阴沉许多,“如今陛下不在,是杀太后最好的时机。”

  没理由杨家落罪,杨菡萏却能以皇帝生母的身份好好地活着。

  ·

  槐安伤得太重,偶尔的几次短暂清醒都挣扎着要去北离,可他连床都下不去。

  孙行知放血的方法能救命,可也只是能保住这条命,能不能站起来都说不准。

  他不爱说话,将北离的事情都说完后,就整日在一处待着,不动不说话,一片死寂。

  槐安将他与祁瑶在北离这两年所收集的所有情报全都告诉了我们。

  北离原本与左七部一样以游牧为生,但七十年前吞并连接靖国东北部的一个小国蒙阴国,自此在那安营扎寨,不断向北扩土。

  即便七十年的沉淀,依然盖不住北离残暴嗜血的本性,他们没有文化的沉淀,只用强权压抑百姓。北离如今的都城是原蒙阴国都城开阳,北离攻占后将开阳百姓赶了出去,由北离人居住。但他们缺乏定居的生活能力,后又将百姓抓了回来,让他们做社会的苦力,听北离人差遣。

  赫连乌继位后覆灭邻国荣甘,强抢荣甘王后为妃,生下赫连衾夭。

  但赫连乌并不拿他当儿子看,整个赫连王室都将赫连衾夭视作异类。直至赫连衾夭十岁,王妃病逝,似是突然唤起了赫连乌一丝良心,将赫连衾夭封为太子。

  “赫连衾夭此人怎么样?”

  “表面看着温和,但公主说,他是个疯子。”

  北离人骁勇善战,善用兵器,重武轻文,我见过一次北离使臣,粗鄙无礼,毫无规矩可言。

  他的存在在宫里是个秘密,我派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去照顾他,太监每日来报他的情况,都只有一句话:今日进食寥寥,于屋内待了一日,没说几句话。

  孙行知是太医院的院使,常往偏宫跑会引人怀疑,我便让宋叔每隔三日给他施一次针,试图让他的腿恢复知觉。

  骨骼清奇,练武奇才,江湖闻名的杀手,十四岁一人一剑剿灭永山四百山匪,自此百姓商队不再需要绕行永山,如今永山成为最便利的地方之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是能查到的,关于他的全部信息,没人知道他从哪来,师从谁,亦没人知道,他消失的这两年是陪公主去了北离。

  我去过两次,他只握着一团线,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话。

  好似天生就不会说话。

  他只主动和我说了一句话:“若公主有消息了,劳烦皇后告诉我。”

  ·

  和丰公主因病离世的消息是在宫里的栀子树长叶子时传来的。

  我坐在大殿之上,听传令军一字一句说着,又让他退下,继续上朝。

  就在这时,金吾卫突然闯了进来,将大殿包围。

  众臣议论纷纷。

  “蒙将军,这是做什么?”

  “是哀家让蒙毅这样做的。”

  太后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上,她穿着太后的华服,走到我身边。

  众臣皆呼:“参见太后。”

  我亦起身行礼。

  “陛下让皇后理朝,皇后却与一男子暗通款曲,不守妇道,令靖国蒙羞,你该当何罪!”

  “太后何出此言?”我问,余光见何必想要上前被宁致远拉住。

  有侍卫小跑上来和太后说了什么,她脸色变了变,又道:“把人带上来。”

  是那两个照顾槐安的太监与宫女。

  “你们实话实说,哀家饶你们不死。”

  “皇后娘娘让奴婢去偏殿伺候一个面容俊俏的男子,不许我们同任何人讲。娘娘每隔几日会去一趟,与男子独处时,不许我们靠近。”

  满朝哗然。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有大臣怒道。

  我在心里冷笑,想问问这小宫女怎么不说槐安连站都站不起来,我怎么和他暗通款曲?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名男子呢?带上来看看。”

  “这话该哀家问皇后吧,提早得了消息,将人带走。”

  “本宫若真有这个能耐,怎么不杀了他俩,死无对证?”

  “回禀太后,臣巡视皇宫,确实见过一名男子。”又一人出列,我认出是禁军的人。

  “陛下将禁军给你差遣,连禁军的人都指认你,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挑衅的看我,“来人啊,把皇后带下去,”

  ·

  我被禁足凤梧宫,连院子都不许出。

  为防止有人给我通风报信,由太后的亲信每日为我送饭菜。

  青枝和宝灼也被关了起来。

  大概是故意要折磨我,有时他们会故意忘记为我送饭。

  如今,我已经四日未曾进食,外头的情形丝毫不知。

  我只觉得周围很黑,好像有很多人说话,但我没有力气睁眼。

  有人在叫我,一声一声,我仔细听,好像是阿娘。

  我努力睁眼,阿娘正蹲在我面前,一脸焦急。

  “娘亲……”

  “宝珠,不能睡,不能睡。”

  “娘亲……我好想你。”

  一盆水泼到我头上,我终于睁开眼,才发觉我被绑在木头上。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太后走进来,故作惊讶:“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你们太不小心了。”

  “你关了我,想好以后怎么和陛下交代了吗?”

  “交代?为何要交代?”屋里只留下太后与绿荷,她笑,“你理朝这么多日,祁晏可有回信给你?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回得来吧?”

  “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懂?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她凑近我,拿手帕为我擦脸上的水。

  “我已全面封锁皇城,你是如何传信的?”

  太后松了手,眨眨眼:“你如今套我的话有何用?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孟永年也被我抓了,所有站在你这边的人都被我抓了。如今玉玺在我手上,整个靖国听我号令,别傻了,你们输了。”

  “既然输了,你又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讽刺道,“还是说你作恶太多,不敢说。”

  “激将法,”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向我,“好用。”

  “传信不易,不传信却容易。若我超过三日未传信给北离,就证明要出事了,他们就要做好准备。”

  原来是这样。

  我垂眸,怪不得一直不见慈宁宫的动静。

  “兵部尚书罗远博也是你的人吧。”

  “又聪明了!”太后施施然坐到椅子上,“再猜猜,猜对了有饭吃。”

  “所以说,祁珩被困是假。他查到军队里有叛徒,传信给陛下时被你的人发现。你们误导传令军祁珩造反,意图杀了祁晏。”

  但我想不明白,若高义同太后是一伙的,那太后为何要做一场伤了祁晏如此拙劣的戏,让我们察觉高义不对劲,借祁晏的手杀高义。

  “对了一半。祁珩被困是真,叛徒是真,传信被发现是真,都是真的。但是我想要的,不只是杀祁晏。高义的死,只是因为他太烦了,我讨厌话多的人。”

  “祁珩被困,公主离世,祁晏若再出事,靖国将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杨菡萏她捏住我的下巴,用了力气,“早在二十五年前我就疯了,姓祁的天下亡不亡与我何干?”

  “靖国灭亡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开心啊,”杨菡萏的表情变得狰狞,声音尖锐,“他祁霁华到死都在为了靖国,我就要让靖国灭在我手里,我要去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我要让他后悔利用我,背叛我!”

  “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二十多年,可笑!”

  “我本来也没想做到这一步的,是他们祁家人欺人太甚。我的亲弟弟为国捐躯,到头来祁锦华还杀我父亲,祁晏又杀了我杨家几十口人。灭门之仇,我让祁家人偿命,不过分吧。”

  “那祁珩呢,为何害他?”

  “我是怕他独自一人在世上太孤单,带他一起,我们一家团圆。”杨菡萏又倏地冷静下来,笑看着我,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江家的死也是我干的。其实那场仗他们能打赢的,只是我让人把军事图给北离了,你猜猜,是谁。”

  “董显。”

  “哎呀,你这样聪明,弄得我都舍不得杀你了。”

  一个祁珹的府兵,跟随祁珹支援江家回京后一路升到三等轻车都尉,我理朝后屡屡与我作对。

  “你也算无辜,可谁让你嫁给祁晏了呢,而且,祁晏那小子还喜欢你。哎哟,眼神那个明显哦,我真是想看不出来都难。”

  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便懒得同她多说。

  二十多年的压抑已经让她变得疯魔,她如今神志是否真的清醒都不一定。

  夜半,我叫醒负责看守我的宫女,告诉她我想喝水。

  “太后不让您喝水,”宫女到底还是忌惮我的身份。

  “那你去把绿荷叫来,本宫向她要水。”看她还在犹豫,我又说,“太后到现在都不对本宫动手,自是不想本宫死。我已两日未喝水,若本宫死了,你觉得太后会饶了你?”

  小宫女思索一番,去叫来绿荷。

  “娘娘又要做什么?”

  “让她出去。”指的是小宫女。

  屋内就剩我们两人,我瞧了会绿荷,摇摇头:“应该是更像爹一些。”

  “娘娘若是无事,奴婢就先走了。”

  等她走到门口我才说:“你儿子没死。”

  她霎时停住脚步,转头看我:“你说什么?”

  “贞徽十三年,你的夫君因误食榛糕风疹而亡,同年冬,你生下一个孩子不幸夭折,所以你每年冬天都会出宫,去祭拜他们。”我话锋一转,“放我下来,我要喝水。”

  绿荷满眼的警觉,却还是将我放了下来,我强撑着没倒在地上,拖着身子走到椅子上,猛喝两口水。

  “继续说。”

  “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春日里为何会有榛子?况且,三两银子一斤的榛子做出的榛糕一碟高达五两银子,你的夫君不过是书肆长工,如何买得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绿荷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儿子在哪,我见过他。”

  “你如何确定是我儿子?他们说我儿子已经死了。”

  “谁同你说的?你亲眼见过他死了吗?可我亲眼见到他还活着。”我以手撑颌,“我如何知道的,将来自会告诉你,你如今要做的是选择是否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也觉得不对劲,所以你在查,但是你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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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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