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庙中有老僧
三间草房过一生
得遇机缘有贵客
房中三藏是真经
唐都长安城城东珞珈山,延绵千里,重山叠叠。唐国兴大乘教法,整个珞珈山上大小庙宇千余,皆是大乘门所属。
而珞珈山的主峰逻兰峰上,屹立一座雄伟寺庙,山门有十余丈高,金字匾额赫然写着‘大乘门’。过山门数十里山路后便是庙门,飞檐斗拱,七彩描柱,看上去煞是庄严。庙门两侧写着一副对联。上联:非名山不留仙住。下联:是真佛只说家常。斗拱之下匾额,金字灵光萦绕‘东林净住’。唐国曾有一位大修士,名唤陆游,两次来大乘门求法。据说后来参悟大乘法,飞升净土。
此间还留下诗一首,被大乘门僧人刻于寺内禅墙之上。
看尽江湖千万峰,不嫌云梦芥吾胸。
戏招西塞山前月,来听东林寺里钟。
远客岂知今再到,老僧能记昔相逢。
虚窗熟睡谁惊觉?野碓无人夜自舂。
这东林净住历史之悠久,传承之大乘,号称天下僧人先。
此时的东林净住已然并不安静了,大小僧寮数千间,客房百余,如今却都已住满。
方丈寝房很小,丈余见方,而寝堂却略大一些,但同时五人同坐也显拥挤。
“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东林净住的方丈,却如此简朴,寝房竟如此之小。”一虬髯道人打量许久后感慨道。
一身着明黄色打着补丁僧衣的老和尚闻言,双手合十笑道:“虽有一丈见方,但却能容三千狮子座,有不可思议之妙。正是如此,凡我大乘住持皆引戒,故名方丈。自是,比不得张天师那里气派。”
落尘宗宗主休闲散人,闻言打了个辑首道:“弘一和尚妙语禅机,这大乘门不愧为大乘泰山。”
一身穿红袍,腰横大刀的络腮胡子大汉高声言道:“你们都是道法禅机的,俺蛮老八听不懂!那张天师说的对,就是小了么!这么大个大乘门,连方丈的住所都如此吝啬,还说的头头是道,俺听着就心烦!还是说说正事吧,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
一直坐在那里没说话的黑袍老者,头上一直带着斗篷。听自称蛮老八的如此说,便缓缓放下手中茶杯说道:“武道乾坤不愧是以霸道立宗,就连说话都如此中气十足,蛮兄就不怕扰了这清净地么?”
蛮老八大咧咧的看了黑袍老者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大白天的还弄一身黑,见不得人一般。日月阁中分日月,不知朱显阁主是日呐,还是月呢?”
朱显一听顿时站起身来:“你!”
“俺!俺什么俺?咱们大老远的跑到这天天吃斋的和尚窝,就是为了参禅悟道的么?”蛮老八一瞪眼睛便把朱显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
弘一和尚见此颂了一声佛号道:“二位施主,莫要伤了和气,是老衲怠慢了。”
休闲散人口诵无量天尊笑道:“蛮宗主与朱阁主几句玩笑话,何必认真呢。诸位还是听听弘一和尚,说说此次的三坛水陆法会吧。”
那蛮老八和朱显,显然很买休闲散人的面子,听其如此说,便各自瞪了一眼不再言语,等弘一和尚说话。
弘一和尚见此微微一笑:“想必诸位也有所听闻,弊门的破山师弟前些日子破镜,证了缘觉,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准仙。而破山师弟在闭关时,却得一天机,借此次三坛水陆法会,与诸位宗主家主商议。”
蛮老八出言道:“那破山和尚此时何在啊?”
弘一和尚道:“师弟正在禅房参禅,待其他宗主家主到了,我们便一起过去寻他。”
张天师冷哼一声道:“那你找咱们几人来是何缘故啊?”
弘一和尚道:“此次法会后,还有一次花擂,而前十人,我们大乘门便开启扶桑山谷,送这十人进入,或许能有一场造化也说不准。”
蛮老八道:“这个俺倒是听说了,只要没进入真人境,都能打擂,这倒有些意思。俺早就将此消息散便整个汉国,就是怕你这东林净住容不下那么多人。”
弘一和尚双手合十:“这也正是老衲找诸位施主的缘故。”
休闲散人微微一笑:“想必诸位也早知道了,我落尘宗十年前遭遇变故,刚入内门的七名弟子,只得一人存活,青黄不接啊。此次花擂,我落尘宗估计也就一人能来了。”
弘一和尚口诵佛号:“王真人莫要如此说,就那一人竟也在整个修真界掀起了不少风浪。肃杀剑的名号,想必如今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怕是此次十人名单中,也定有一席之地。”
休闲散人不置可否,张天师突然开口道:“你落尘宗一人参加,我龙虎华筑也不是两个人呐,只有我儿一人。”
弘一和尚哈哈一笑:“君子剑,威名赫赫,怕是十人名单中少不了张玉之名。”
蛮老八眼睛一瞪:“你们这都是来显摆后辈的么?俺武道乾坤不才,但也出了一个‘破天刀’李敌。那整天神神秘秘的日月阁,不也出了个李彦?咱别净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说,找咱们来到底要干啥?”
朱显狠狠的瞪了蛮老八一眼,随即便望向弘一和尚。
弘一和尚哈哈一笑:“蛮宗主性情豪爽,那老衲便说了。此次花擂定会引来无数英雄豪杰参加,而就算我大乘门广大,也不可能同时容下这么多人进行花擂,所以请四位前来,正是商议此事。老衲不久前,就在这珞珈山里,寻得一处界外空间,可能是自成空间。四位与老纳齐力,定能使其稳定,也不至于打斗之中,使其空间波动,坏了里面人的性命。同时,四位也是老衲邀请的四位花擂考官。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休闲散人见其他三人皆不发言,口念无量天尊道:“贫道蒙弘一和尚不嫌,不才愿意应邀。”
蛮老八想了想也说道:“俺也应邀!”
朱显缓缓说道:“那朱某就当仁不让了。”
众人此时皆看向张天师,张天师见此便略有不情愿的说道:“本天师应邀便是。”
弘一和尚合适口诵佛号道:“善哉善哉,四位施主大义,老衲谢过。”
此时的一处禅房中,盘膝而坐一僧一俗。
僧人身披袈裟,双手合十,双目微垂:“那支大萨满,不知如此小心寻得贫僧为何缘故啊?”
那支手捻胡须神秘的一笑道:“自是祝贺破山大和尚破镜之喜。”
“那为何不走山门,从后山而入呢?”
“山路拥挤,便从后山而行。”
“我大乘门广大,向天下开方便之门,但后山无门呐。”
“心无所住,处处为门。”
“心即无所住,行尸何如?”
“非也,行尸出三界,我则在其中。”
“大萨满可听闻过断臂求法?”
“略知一二。”
“无心何以安心?既不能安心,所求必乱。”
“正因无心,方见真求,有心岂不心之欲也?”
“无心不比空,空则有之而空。无心即无,即无又何谈空?空则见真,无心不然。”
“破山和尚大智,那支不如。但……”
“大萨满有事可与方丈师兄商议,破山乃一苦修,身无长物,还望大萨满体谅。”破山和尚并没有让那支说完之后的话。
那支见破山和尚有送客之意,便施礼退出。
那支刚走,破山和尚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知我,双眼朦胧又是谁?人生一场繁华,落尽哪里容身?何苦来哉?”
三日后,修真界各大势力掌舵人陆续而至。方丈弘一和尚在经堂与之共同商议法会之事,同时也讲解了花擂的具体细节。
此时的珞珈山中,人影绰绰,各大寺庙均住满了前来参加法会和花擂的人。
在珞珈山很是偏远一处,有着一个小寺庙,名字就叫‘小寺庙’。方圆只有数十丈大小,一间殿,两间房,院中搭灶,院外茅房。寺内只有一僧一沙弥,师徒二人。而今日便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外人。
“贫僧师徒二人倒是可以住在一间房,但二位施主这一间房也不方便啊。”老僧全身补丁,对这一男一女说道。
男的散发玄袍,腰间斜插一只玉箫,见老僧如此说深施一礼:“大师不必为难,我二人乃是兄妹,不碍事,还请行个方便。”
女的一身红装,听男的如此说,面颊微红。
老僧双手合十:“二位施主若不嫌我这儿简陋,又离那大乘门甚远,那就住下吧。”
言罢随即唤那小沙弥:“静远,快去给二位施主收拾一下,你今晚就搬到为师房里住。”
小沙弥闻言连忙称是,随即便向房中走去。
男的见此忙施礼:“多谢大师收留,我兄妹二人也不是去那大乘门的,正好在此处也落得个安静。明日我们便走,还没没请问大师上下?”
老僧闻言笑道:“山野间的穷和尚,出家甚久,也不见有人来问,贫僧自己都忘却了。今日施主问起,倒是为难了。我这算上大殿才有三间房子,贫僧为了方便,在每一间里放了经书一藏,不如施主就叫贫僧三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