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烟清早起来,就去敲了楚烬的房门,发现他房中空空如也,被褥干净整齐,想来是一夜未归。
她十分不解,但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也不管楚烬了,直接去了大太太的如意轩。
她想去找她谈谈心中疑惑,可是却没曾想,却正好撞见了有人要害她。
事情就是这样的,自从顾青山派来的人刺杀失败后,他发了好一通怒火,怒斥两人中看不中用。
两个男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把看到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了个遍,其中一人还面目呆滞的一直念叨着:“有鬼,有鬼…”
顾青山此刻哪里还管得了别的,只想快刀斩乱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至于其他任何一条能阻碍他的路,只想斩断。
趁着天将亮未亮,他又派了两名丫鬟潜进了如意轩,试图用毒酒将韩红英毒死。
当然,他也不傻,这两名丫鬟都是曾经犯过错,被韩红英斥责过的,积压下了一些仇怨,就算韩红英死于她们之手,他也有办法圆说。
天刚蒙蒙亮,韩红英悠悠从梦中清醒,她动了动身体,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脑袋更是下坠般的疼痛,令她无法思索,想要喊人,可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哑无力,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直到恢复了些精气神,才再次起身,就在这时,暖阁里走进两个人影。
韩红英目光恍惚了一下,一时没认出来这两人是谁,她只记得如意轩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其中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壶酒,白瓷的酒杯里盛着清透的液体。
她努力了好半晌,才从喉咙间挤出三个字,“你们是…?”
那丫鬟本就是嫉恶如仇的,听到她这么问,更是觉得她假惺惺极了。
明明当初就是她深深的斥责了她们,把它们贬到府里做最低等、最劳苦的活计,现在却把她们忘的个一干二净
或许在她的眼里,她们的人格和生命根本就如同草芥,可以随意践踏。
女人的声音阴测测的,犹如地狱里的鬼魅,即刻就要将她坠入最深层的地狱。
“我们是来送夫人上路的。”
她端起酒杯,缓步朝床边走来,饶是是韩红英心中有所疑惑,此刻也有了几分猜想。
这不是普通的酒,酒里面含有剧毒。
对下毒之人,她顷刻间就有了定论。
她拖动着疲惫的身体,不断的向后退去,直至退到床沿的最角落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惊恐和慌张在她眼中闪烁。
恐慌的同时,也觉痛心,他竟然这么快就要向她动手了,真真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那俩女人估计也是怕拖的越久,事情越不利,毕竟眼看着天就快亮了,若不能趁着清晨所有人还未醒来时,将这件事悄咪咪的给做全了,那之后就很难再有机会。
端着托盘的丫鬟放下手中的东西,朝韩红英一步步走来,她不顾穿着鞋子就踩上床来,逮住韩红英就往床边拖。
手被死死的按着,迫使她不能动。
另一个丫鬟掐着她的下巴,将一杯酒水凑到了她的嘴边,硬灌。
韩红英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今日的身体竟半点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对自己作恶。
她绝望的死死抿住嘴巴,绝不屈服。
挣扎间那杯酒被打落在地,透明的液体洒了一床,将床单都给浸湿了。
韩红英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那丫鬟直接扯起酒杯摔了出去,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她转而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酒壶。
她将壶口对准韩红英的嘴,不断使力,试图将里面的酒水全灌进她的嘴里。
她不能张嘴说话,更不能张嘴求饶,因为这样有毒的液体就会顺着她的喉咙,滑进她的肚子里。
她紧紧闭着嘴,喉咙间发出“呜呜”的挣扎声,眼角晶莹划过,那不是她的泪水,那是她倔强的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沛儿紧急现身,挥出一掌,将两人打倒。
天就要亮了,她本来是想暂时躲避的,可没人想她们竟然会卷土重来,不得已,她只能现身。
两个女人被打倒,手中的酒壶没拿稳,摔在地上,碎成碎片,里面的酒水跟着洒了一地。
她们揉着酸疼的身子起身,抬眼看去,屋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心细的丫鬟却借着窗口洋溢进来的白光,隐隐看见一抹阴影,呈现在被擦的增亮的地板上。
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两个女孩倒是没有多大的震惊。
其中一个女孩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朝阴影地方掷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刘沛儿瞬间被打退了出去,身体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痛苦地捂着腹部,嘴角鲜红血迹渗出,同时也现了身,在众人眼前现了形。
“呵~你以为我们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来冒险吗?”方才投掷符纸的女人略带嘲讽的说。
随即,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一步步朝刘沛儿走去。
她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扬起手,将那致命的黄符再次扔向她。
方才的痛感还历历在目,刘沛儿惊叫一声,身体化作一道蓝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虽没有成功除掉她,但是逼退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韩红英不知从何时从床上下来,正朝门口跑去,只是她身体实在太弱了,一丁点力气都没有,踉踉跄跄好几步,才跑到暖阁门口。
她轻而易举的被捉住,眼下酒壶也洒了,里面的毒酒付之一炬,两个丫鬟没了趁手的武器。
她们思索着该用何种办法弄死她。
其中一个丫鬟眼尖,看到了院子里屹立的一口大缸。
那大缸本来是夏季种莲花用的,可是冬季没有莲花,但依旧盛满了水,里面飘着一些浮萍。
丫鬟心中灵光一现,两人一手拽着她一只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她们动作粗鲁,毫不留情,韩红英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就被摔在了石缸上。
胸部腹部撞上,疼的她忍不住哀嚎出声,然两个丫鬟似铁了心,按着她的头,就将她按进了水里。
窒息感瞬间将她包围,韩红英不断的扭动着身躯,死命的挣扎。
缸内的水因晃动溅出大片水花,周遭的地面瞬间湿了一片,饶是这样使力,她也没有挣脱。
她感觉呼吸正一点点被掠夺,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逐渐沉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沈暮烟踏进了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行凶的两人,两人也同时看到了她,心中一片大赫。
谋害主母,是死罪。
倘若她们不被发现,或许还有逃命的可能,可被人发现了,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可那个人的吩咐还言犹在耳,她们不敢不从。
两人狠了狠心,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韩红英半截身子淹没进水里,冰凉刺骨的冷意直往她骨血里钻,连带着温热的血也渐渐冷却,甚至开始结冰。
她颤抖着,一股无言的绝望升腾而起,挣扎的力道变弱了。
大清早的就见到有人行凶,沈暮烟也是没有料到的,懵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直接掏了腰间的枪,毫不犹豫的对着女人开了一枪。
只听一声剧烈的枪响后,女人的额头绽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随即身体直挺挺的倒地,再也没了作恶的力气。
沈暮烟动作利落的上膛,此刻她也不管这是在哪,杀了她们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只知道她要救下这个可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