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男人一步步走向刑台,沈暮烟急得拉了一把楚烬,“他们要动手了。”
“别慌,我在。”
楚烬的声音平稳,只见他手指快速结印,一个法印打向天空,原本还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乌云大作。
豆大的雨滴瞬间砸下,将干燥的柴火浇的湿透,火把也被浇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令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心中都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测。
监行人见此情景,脸上表情并不好看,他吩咐手下,“天空突生异象,速去报告老爷。”
……
顾府,正殿。
“爹,纵然是娘犯错,但是毕竟和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就忍心对她下如此狠的手吗?”
“孩儿求求爹,写一纸休书,放娘离去,不要用火烧死她。”
空旷的大殿之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双膝跪地,不断的出言乞求着高座上的男人。
坐在高位的男人,约摸四十好几,下巴上留着黑乎乎的胡须,略微臃肿的身材显得他十分高壮。
他眼睛半眯着,隐约有怒火在其中燃烧。
听着眼前人越说越离谱的话,他忍无可忍,一个拍案起身,怒斥:
“逆子!你娘与人通奸,给我戴绿帽子,让我颜面扫地,你不与她撇清关系就算了,还来求我放过这个贱人。”
顾泽禹被吼了一顿,也有些恼火,他口不择言的反驳:
“我相信娘不是有心要犯错的,就是犯错也是你逼的。要不是你成天不是留宿这个姨娘房中,就是出去住,大半年来不曾完完整整陪在娘身边一天,她又怎么会犯错?”
“你是她的夫君,却屡屡冷落她,要我说娘就应该早点养小白脸,好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老头子忘的一干二净,这样她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这些年来,娘亲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
娘亲在家要受爹爹的冷落,还要掌管着家中一切,可谓是身心俱疲,可她付出了一切,换回来的结果却是要被活活烧死。
如果说出轨有错,那父亲好几房姨太太,外面还有那么多外室,为什么他就没错。
而母亲只是有了一次,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这不公平。
在他的眼里,他的娘亲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身为儿子,他心疼自己的娘亲。
眼瞧着自己的长子站在那个贱女人那边,反而还因此顶撞他,顾青山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好啊,好啊!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吧!逆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逆子!”
他四处看了一圈,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长鞭,他大步走过去,取过长鞭,一鞭打在顾泽禹的身上。
顾泽禹不躲不避,咬牙承受,
顾青山使了全力,剧痛令顾泽禹咬紧了牙齿,可饶是这样,他仍坚定的看着他。
甚至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打吧!随便你怎么打,反正你要杀了娘,就把我一并杀了吧,我们母子到地底下还能做个伴。我们就在阴曹地府等着,迟早把你带下去一家团聚。”
“你…你!”顾青山气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脸部胀的通红,扬起鞭子又是“啪啪”两鞭。
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他真的有想打死他的想法。
就在他疯狂输出之际,何管家从外闯进,
“老爷!大事不妙。”
顾老爷本就在气头上,此刻被人打搅,更是生气。
“有什么事不能待会说,没看见我在教训逆子吗?”
何管家连连应是,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
顾青山不耐烦的指着顾泽禹,吼,“滚下去,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顾泽禹撇撇嘴,但还是爬起来走了。
门刚关上,顾青山就问,“什么事?”
何管家把刚才发生的诡异之事复述了一遍。
顾青山越听脸色越难看,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他身为同安市的知府,本就不是会相信怪力乱神的人,所以,听到此事,他没觉得诡异,只觉得不屑。
“这算哪门子异象,分明就是天气的原因。让你们处理个女人,有这么难吗?实在不行就捆住她的手脚,把她丢进河里淹死,对外就说是不堪受辱,投河自尽的不就行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被训斥了一顿的何管家却不敢作声,只能绞着双手放在前面,低着头,默默听训,时不时还附和一声好。
“是是是,老奴,这就下去处理。”
“再让我听见什么异象,你也别在这里待了,统统都给我滚出府去。”
“老奴知道。”
“滚下去!”
“是是。”
何管家刚走到门口,迎面就和一名拿着信封袋的官兵撞上。
“做什么!毛毛躁躁的!”
听了一顿训斥的何管家把积压的怨气全撒在了刚进门的官兵身上。
那官兵本就人轻言微,被训斥了也不敢多话,只一个劲的道歉。
“抱歉,何管家,我有一封书信着急要给知府大人,就没看到您,冲撞了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何管家的心情这才顺了不少,但还是不依不饶的又嘟囔了几句,才走出门去。
见他离开,官兵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将信封袋呈给了顾青山。
“知府大人,这是韩家送来的信件,韩老爷邀请你去参加过几天的立冬家宴,还特别嘱咐要你带夫人一起前往。”
顾青山稍微缓和一些的眉头,在听见是韩家送来的请柬时,再次蹙了起来。
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确实是一封由韩老爷亲手书写的信件,落款也是他的名字。
上面很清楚的写着,邀请他出席几天后的立冬家宴,还说有要事相商。
“韩家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邀我去做客了?”
也不怪顾青山会疑惑,他娶了韩红英数年,除了一开始还会有一些联络之外,这么多年了,写信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又怎会突然邀请他去参加家宴呢?
要说这韩家在同安市的北面,确实有一些势力,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当初顾青山也是靠取了他们家的女儿,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就算他不顾及韩红英的面子,但就凭这份提携的恩情,这个家宴他也必须去参加。
官兵体贴的为其解释:
“信件是韩府里的一个小厮送来的,他说是因为韩老爷特别思念妹妹,所以今年的立冬家宴才特别邀请老爷参加。”
顾青山一时陷入了沉思。
韩家在同安市扎根很深,与京城一些权贵也有往来,如若他们指定要见韩红英,那岂非在这之前,他不能动她?
虽然韩红英给他戴绿帽子,这事实在令他忍不下去,但是韩家这个面子,他又不得不给。
倘若因为这事得罪韩家,以后在官场上,保不齐要给他使绊子。
他现在虽为本市知府,但脚跟毕竟还没站稳,贸然得罪韩家,恐怕会导致一系列难以承受的后果。
理清了一切的他无奈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何管家,暂时留韩氏一命,把她关去如意轩,不许人伺候。每日按时送水送饭,别让她死了。”
官兵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走至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问,“那每日的掌嘴还要继续吗?”
因为太过气愤,顾青山下令每天让人掌她十个嘴巴子,为了消气。
可眼下立冬家宴在即,打坏了人也不好看,还会引发别人的猜忌。
他不傻,不会在这种事上引人注目。
“不必了,让她待在屋里好好反省就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