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再问下去就显得是沈暮烟不懂事了。
她强行压下好奇心,没再多话。
只是这个疑惑在她心里并没有完全消灭,而是埋下了一颗种子,而且种子正在逐渐发芽。
两人走到正殿门口,发现这里和其他院子一样,也贴有黄符。
“怪了,黄符还在,那男鬼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疑惑也是楚烬的不解。
他一个跳跃起身,轻轻松松就把黄符摘了下来,修长的指尖夹着黄符,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龙飞凤舞的符咒,在字体中间,隐隐有一点殷红,不轻易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将符纸递给沈暮烟,说,“黄符浸了血,已经没用了。”
在他的指引下,沈暮烟也看到了那滴血渍。
她曾听别人说过,符纸不可以碰水,也不可以沾染血,否则就没用了。
贴着这样一张作废了的符纸在门口,又怎么会起到作用呢?
两人没再多说,转而敲了敲门。
“谁呀!”丫鬟边询问着,边跑来开门。
打开门,看到是两道陌生的人影时,丫鬟也懵了一瞬。
她并没有让开让她们进来,而是挡在了门口,小小的身形把整个门口堵住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闯到这里来?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居所?这里是三太太的院子,不想死的话赶紧离开!”
丫鬟警惕地盯着二人,出言警告。
沈暮烟早就听说李婧雪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本来还有些好奇的,只可惜晚膳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此刻她们闯的竟然是她的院子,这令沈暮烟有些许意外。
“我们是来替你家夫人解决灵异事件的。”她解释。
谁知丫鬟一听,直接发作了。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灵异事件?我家夫人只是生病,病的久了,自然就生出了臆想,不是你说的什么灵异事件。”
看来丫鬟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进门了。
“多的我不想解释,要不这样吧,你去请教一下你家夫人,说明我们的来意,看看她要不要放我们进去?”
丫鬟思索一瞬,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转头进屋去询问李婧雪的意思。
片刻之后,丫鬟走了出来。
她的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凶巴巴的,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三夫人有请。”
沈暮烟走近暖阁内,发现榻上正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她一袭素白色的里衣,显得她身姿单薄,细若无骨的手撑着头,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遮住了她苍白的面容。
沈暮烟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可始终不曾看清她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视线,李婧雪也随之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沈暮烟不由得震惊住了。
面前之人脸色形容枯槁,眼下淤青严重,整张脸瘦的几乎没什么肉了。
不仅如此,她的脸色还刷白刷白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样一个人,沈暮烟很难将她和倾国倾城的翠红楼头牌想象在一起。
“两位请恕丫鬟冒昧,请坐吧。”
说起话来时,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好似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要断气了的样子。
沈暮烟在椅子上坐下,楚烬坐在了她的身侧。
“三夫人,你且稍坐一下,奴婢去给你熬药。”
丫鬟见有客人在此,不便在场,就找了个借口退了下去。
丫鬟走后,沈暮烟才问了出口,语气里难掩震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对于他们的吃惊,李婧雪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一个大美女变成如今这副人鬼不分的样子,很多人第一时间都是震惊和不解,无一例外。
“很惊讶吧,但我也不知道。自从生病以后,我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然后就慢慢的变成了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每到夜晚还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声音虚弱,说一句喘一句,十分费力。
只是生病,身体就变成了这样,那她的身体究竟是有多弱?
沈暮烟很是不解,“如果是阴灵缠身,导致你变成这样子的话,我们有办法解决。但是,请你先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
“起初只是感染了一点小风寒,本以为吃几副药,过几天就会好的,谁知却越来越严重。”
“这病断断续续的拖了好久,始终不见大号,加之邪祟缠身,阴气入体,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没去看病吗?”
“看了,大夫说我这是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愈后变成了肺炎,有点难治,给我开了药,我喝了多日,始终不见好。”
“后来更是伴随着发热、咳喘,渐渐的我就能看到奇怪的东西了。大夫说这是我的臆想,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让我安心治病。”
“可是我不相信,又去求了道士,求来这黄符。那道士和我说,只要这黄符在,一切邪祟都进不来。”
“但是有黄符镇宅,那男鬼依旧来骚扰我,让我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而非真实的。”
沈暮烟默默听完,却很难评。
“不,不是的。这一切不是你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至于那男鬼为什么来骚扰你,我也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吗?”
虽然在男鬼口中听了一个版本,但沈暮烟还想听听李婧雪的版本。
李婧雪点头,“认识,是以前翠红楼里的一个客人,为我花了很多钱。说来他的死也跟我有关。”
“有一次他想强迫我,没有成功,反被打手发现,打成了重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听人说他死了。”
倒是和男鬼说的大差不差,看来她没有说谎。
见她不说话,李婧雪继续讲述: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晚上,我与翠玉约着出去逛街,谁知走到一处夜深人静的巷子时,他突然冲了出来,打晕了我的婢女,就要对我进行凌辱。我拼命地挣扎反抗,才成功逃过一劫。”
说起这件事,李婧雪眼里还会浮现出后怕之色。
当时,她真的是害怕极了。
沈暮烟却觉得奇怪,一个男人,又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应该很容易得手吧,怎么会没有成功呢?
“那翠红楼的打手还挺负责的,还懂得保护店里面的姑娘。”沈暮烟赞叹了一句。
此言一出,李婧雪立即摇了摇头,“那些打手才不会管你的死活,我也是因为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才出手相助。”
“再者,我会躲过一劫,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那人身患隐疾,所以我才能保全。”
“什么隐疾?”沈暮烟脑子都没动就问了出口。
话刚出口,沈暮烟感觉旁边的楚烬戳了她一把。
她莫名其妙的回眸,就见楚烬面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李婧雪也没想到她会问,扭捏了一下才说,“就…就是他不行啦。”
沈暮烟的脸色也变得尴尬了起来,她脚趾扣地,赶紧转移话题道:“哦哦,这样啊。那他没成功,岂不是记恨死你了?”
她似乎能理解男鬼的症结所在了。
好不容易堵到了梦寐以求的女神,结果却因为自身的原因没有得逞,反被人打死,这种要没怨气,那才奇了怪了。
“是呀,后来我就经常做梦梦到他,然后就真的看到了他。他整天就站在我的床前,直勾勾盯着我,看到我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