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川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已经换好了一身家居服。
我一回头，他幽暗的眸子正紧紧盯住我。
「爸，这个老太太硬塞我姐吃饭！」
傅宸指尖颤抖。
他指着王妈，不管不顾地告状。
「爸，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我姐刚才差点被她呛到！老家伙，你赔得起吗？」
傅宸又朝王妈逼近了几步，可王妈竟然用膝盖一步步向门口的傅声川靠近，
「先生！饶了我吧。」
我眼睁睁看着王妈的膝盖在地板上蹭出了一条光洁的小径，她语带哭腔，
「先生，我没有！小姐不吃饭，我着急，所以……」
傅宸怒不可遏，他大声呵斥那个恶毒管家，
「你还狡辩！」
「你刚才是着急吗？你是硬塞我姐！」
「好了傅宸！」
傅声川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
但傅宸闻言立马闭了嘴，胸口上下起伏。
「王妈是傅家老臣子了，而且给傅凝送饭确实也是我交待的。」
傅声川的目光从瘫倒在床上的傅凝身上掠过，只见他轻微蹙眉。
接着，他身体前倾向地上的王妈，声线冷清。
我在一旁作壁上观。
我无法把他和那个捏着我肩膀热情似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鉴于你的表现，下个月的工资就不发了，再下个月待定。王妈，你觉得怎么样？」
王妈的泪水一颗颗砸在地上。
这惩罚其实不算轻，而且是当着我的面。
可就这样她还感恩戴德，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不赶我走！」
「那就去忙吧。」
傅声川下了逐客令。
「你们也出去吧，傅凝需要休息。」
他看着我和傅宸。
傅宸明显抗拒，
「爸，我想跟姐姐说几句话。」
眼看傅声川有些犹豫，傅宸近似哀求道，
「爸，就几句话就好。讲完我就下楼。」
这种情况再拒绝对不对了。
傅声川无奈点点头。
「那你留下，凌老师跟我来。」
傅声川冲我招招手。
傅凝的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
关门前一瞬间我听到傅宸哽咽着喉咙说，
「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声川把我带到了书房，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凌小姐，不好意思。家丑吓到你了。」
书桌后的他出乎意料地很和蔼。
我们又一次在书桌两侧对峙。
这是他第一次见我的地方，却错把我认成是司惠。
我缩了缩肩膀，楚楚可怜，
「傅先生，什么家丑？」
傅声川笑了，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
他忽然换了话题。
「凌老师，上次听你说你家里还有姐姐和爸爸？」
我坦然，
「是的，但是他们都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
想到姐姐我眼圈一红。
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夜夜出现在我梦里。
「你姐姐，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
傅声川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秘书，公司秘书。」
「哪家公司？」
他穷追不舍。
我正要开口，书房外忽然嘈杂起来，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先生在里面！」
「你们最好让开。我的琴弓脾气挺大的。」
傅声川猛地站起往门口走，
和气势汹汹推门而入的傅炎撞了个脸对脸。
「爸，傅凝需要送医院，立刻马上。」
背着小提琴的傅炎目光向后，直直落在我脸上，
「啊，凌老师也在啊。」
他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