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叫声让我忍不住四下张望,怀疑老秸秆是在摇人,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出别的动静。
正当我纳闷他们这么做是出自什么目的的时候,我忽然懂了……
在他们停止住叫声后,那种像是刀子攮进心窝子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却是万箭穿心般的疼一样。
我的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回弹的声音好像钻到了脑子里一样,诡秘的声响逐渐变强,没有消失的迹象。
然而我却发现,不仅是我感受到这种古怪的感觉,甚至就连面前的四个老秸秆好像也有。
他们的脚步凌乱,仿佛不受身体控制似的,时前时后又杂乱无章。
看来他们形成的阴气虽然诡诞,但对自身也有一定的反噬,难怪刚才用铜钱剑劈到那个老秸秆身上时,他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感情是有原因的。
至于现在的我则不停用拳头砸着太阳穴,许久没出现过的那种“断片”感觉在隐隐发作,一时间让我束手无策。
“老由!”我接连大声喊了十几下老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老秸秆会受到反噬,那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可这时的老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回话就算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没有动弹。
只是见他脸上的血又被擦掉了不少,估计是在憋什么大招,紧接着我举步维艰的就来到了一旁的阴气。
想举起拂尘砸出条路来,却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然后我想到了个笨点子,用肚子顶拂尘撞阴气。
但刚撞了两下,我像是得了偏瘫一样,软趴趴的瘫在了地上。
老由在这时也没好气的喊了起来:“别撞了老齐!你以为出去像进来那样轻松啊,要不然我早拉着你跑了……”
“你先拦住他们几个,给我腾出一点时间来!”
“拦?”我心里唏嘘不已,浑身都供血不足了,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怎么拦住四个老秸秆?
但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我也得想办法为老由争取一些时间,我连滚带爬的向几个原地打着转的老秸秆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我始终也跟他们一样在原地盘旋,见状我终是长出了口气。
至于老由则双手结印合在了一起,嘴里正小声念叨着什么,脸色也异常的难堪,豆般大小的汗珠堆积在下巴上,齐齐砸在地面。
比我还要多,人家都是以泪洗面,他是以泪洗面,脸上的血迹也被冲掉了不少。
不多时,老由猛地睁开了双眼,又连忙摊开双手,掌心呈现出来的一幕让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左手上全是血,但却画了个太极,而右手上则是用血画了个太极。
我在大脑里快速过了一遍《六甲六丁驱邪录》的内容,却发现并没有这样的道术,也不知道是我想不起来,还是压根记载的就没这一项道术。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我却隐约觉得老由这招式和之前项鼎山在废弃仓库里对付铜甲尸的差不多。
想到这,我心中顿时一阵腹诽,之前我问过老由关于项鼎山的道术,可他当时表示的那玩意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不仅对自身的道行非常考究,而且这类道术的书籍好像还是由何盛安,何局长管着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甚至可以用有命学,没命用这句话来形容,因为那类的道行不是以“阳气为底”,而是以“五行出身”。
反正当时我听的是一头雾水,老由也不多解释,就和我举了个简单的例子,他说。
局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也就项鼎山会这半套,连三组的组长秦有为都没有,老由让我别瞎凑热闹了。
把这本缝合书《六甲六丁驱邪录》给吃了滚瓜烂熟就够可以的了,当时吃了闭门羹的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我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由,难道是说他私藏夹货了?想想这么形容也不太恰当,毕竟他是道门世家,资藉豪富的。
看着此时老由意志坚定的模样,我忽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他之前“软弱不堪”的模样是装的,实际是在扮猪吃老虎?
然而这时的老由看我面露不解,还十分应景的对我信誓旦旦点点头,然后就动起了身。
可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
老由的行为却和我如出一辙,脚像是抽筋了似的抬不起来,就跟灌了铅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项鼎山那副威风凛凛的气质。
我顿时如鲠在喉,他宛如英雄救世的模样就这么经不起推敲吗?我还准备夸他两句呢,结果就来个这?
“老由,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跑吧……”想了想后,我还是说了出来。
但老由却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高深莫测的模样就跟隐世高人似的,也幸亏四个老秸秆现在是没法动,不然就有他哭的了。
不知道装那啥,遭雷劈吗?
老由还没得意两秒,老秸秆就齐刷刷的动了,来势凶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他们这时要动真格得了!
便秘的表情瞬间就从老由的脸上蹦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四个老秸秆向老由的身上围了过去。
一股无力感顿时就席卷我的全身,我现在是想动都动不了,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老由,小心!”
结果发生的一幕又让我大跌眼镜,下巴都差点张的脱臼了。
“敕!敕!敕!”老由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还和四个浑身都是阴气的老秸秆打的游刃有余。
虽然他的双脚无法动弹,但一双手就跟拍蚊子一样,耍的是虎虎生威!
看起来好不威风,铛他的两只手拍在老秸秆身上的时候,还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听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渐渐地,四个老秸秆身上的阴气开始溃散,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被铜钱剑插中的老秸秆却偏偏盯上了我!
二话不说就朝我扑了过来,我试着动弹了几下,可过了这么大会,还是连动都不能动。
我好像逃,却跳不掉……
“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个老秸秆的身后忽然就响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化为了虚影,眨眼间的功夫就人间蒸发了。
“~~~”
铜钱剑应声砸在了地上,先前的猩红光亮也彻底不见,只有些许的血迹还在上面。
这时我发现我能动了,便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四下打量后才发现,其他的老秸秆也没了!
我心里猛一咯噔,老由竟然全都把他们给……解决了?!
甚至就连围着我们的阴气也都消失不见了,每个地方只残留了一点,看来是渐渐消散的,只是刚才我没注意到。
我顿时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围着的阴气我倒不感到稀奇,稀奇的是老秸秆朝我杀来的功夫,顶多也就是三四个眨眼的功夫。
老由虽然之前打的游刃有余,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他可是连腿都动不了啊,那些老秸秆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你道行什么时候变这么深了?”我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然而老由却是自吹自擂的说:“早就这么强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去找马丕宫吧。”
看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样,我心里顿时就由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总莫名觉得他说这话有些不靠谱……
老由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他又说:“这八鬼抬棺是来取阴债的,梅小雪有冤孽在身上!”
“真是人心叵测啊,没想到这次的雇主也隐瞒了事实,比我上次遇到的那个人还要心狠。”
“这得和局里提一提,让他们事先做做背调……”他说完后,就无奈的长出了口气。
老由说的对,道本无是非,恶只见人心,人心隔肚皮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现在的我还是对梅小雪招魂的情况感到困惑,就问了出来,老由在听到之后,说:
“梅小雪的魂儿大概率没有丢,她这种情况应该是……多了个魂儿。”
“什么叫多了一个魂儿?”我瞬间就懵了,但也对他这种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行为感到鄙夷。
老由挠了挠后脑勺,说:“跟你解释起来很复杂的,进屋看看马丕宫问出来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被我压倒的草丛却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嗖嗖嗖……”
我俩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老由抄起了拂尘,我抄起了铜钱剑。
可等看到来的这个东西后,我顿时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