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听的是真真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上次给我送棺材又拉棺材被搞得灰头土脸的钱在行!
我说听声音怎么会那么耳熟呢,原来是他。
“钱在行,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不解的问,真是太有缘分了,说到底我们俩还是老乡呢。
“业务做大了,这边有人要加盟我,所以就过来跑一趟了。”钱在行疼的倒抽冷气,一张脸拧的就跟麻花似的,又揉着腰。
我愣了一下,说:“做死人生意还需要加盟吗?”
“什么死人生意,我给你纠正一下,我们这叫‘人生终点服务站’,又俗称‘白事儿一条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钱在行拧着嘴自吹自擂的说。
我尴尬的笑了两下,忙附和有道理,干白事人的确懂点门道,又问他带的有没有水,但他二话不说就上饭店了给我拿了一瓶。
这总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连忙递给了许婉霜让她漱口,这下她可算好了一点点。
至于站在我身旁的钱在行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我好奇问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为什么喊我一声就没人了,而且为什么说见到我就倒霉呢?
“别提了,也不知道我和你是不是和你八字不合,一见到你我就摔跤,刚才喊完你之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都给我摔岔气了……”钱在行一脸委屈的说道。
“什么合不合的?你以后走路注意点不就行了。”我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想想好像也是,上次他给我送三叔的棺材时就被我家的门槛给绊倒了,后面拉铜甲尸的时候不仅被棺材给震了下来。
更是被农用三轮车炸胎产生出的气浪给掀飞了出去,以及在废弃仓库里被吓得坐立难安,确实挺倒霉的。
想到这我心里有些百感交集,没想到转眼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那生死一线的经历仿佛像是在昨天发生的。
如果不是许婉霜现在身体不适的话,我倒是很想和钱在行好好聊一聊呢,问问他我那二百块钱和卤蛋有没有把他的血给补回来……
然而钱在行下一句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歪着个脖子看了一眼许婉霜,说:“不是我说你哥们。”
“你也不知道准备着点东西,连瓶水都不知道带,你女朋友都怀孕了?就不怕出现个什么意外……外哎哎……唔唔!”
“什么女朋友,你别乱说!”我见情形不对,一把就捂住了钱在行的嘴巴,低音怒沉的又忙解释我俩是同事。
也不知道许婉霜有没有听见,反正我现在只感觉被她抓着手的那一侧直冒寒意,不敢扭头看她。
但钱在行却不依不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用两只手挣脱了我捂着他嘴巴的一只手。
“不是哥们?我又不让你请喝喜酒,你那么紧张干嘛?你说你俩手抓那么紧不是情侣能是什么?”钱在行似乎怕我又捂住他的嘴,就往后退了两步。
见他这样我心变得更凉了,可现在许婉霜还死死抓着我的手,不知道她是还想吐,还是不想让我跑。
到这还没完,钱在行见我支支吾吾没说出话来,顿时就流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歪着嘴眯着眼又兴致冲冲的说:“哦~我知道了哥们,她是你的九减六……”
“哐!”
后面的话不知道钱在行到底说没说完,反正我是听不见了。
因为在这一瞬间,我只感觉下巴一紧,伴随而来的还有水洒向皮肤的冰凉感觉。
“铛铛铛……”矿泉水瓶应声砸在了地上。
但只是短短一秒就消失了,取之而来的是我牙齿因为巨大撞击发出来的酥.麻感,感觉牙都快要掉下来了,这简直比咬舌.尖时还刺激。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知不觉间和许婉霜拉开了三四步远,她此时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盯着我。
不用想,刚才那一拳就是她打的,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她早已经把我给杀死了八百遍不止。
“齐三一……你…给我闭嘴,不然……”许婉霜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吐了起来。
我捂着隐隐发痛的下巴,不甘心的说:“误会啊,都是误会,我怎么就那么冤呢?”
而这时的钱在行也不知道是真没眼力劲,还是犯糊涂的,愣了一下后就又跑到了我的身旁。
说了句这小姑娘性格真是要强,还不让说了。
我听的脸都绿了,恨不得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可萍水相逢一场,我又不能对他真动手,只能把一肚子的火给咽回去。
不行,不能让钱在行继续待着这了,不然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我无可奈何的说起推辞:“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了,实在不行你就先走吧哥们?咱们不是留的有电话吗,等这两天没事我请你吃饭。”
“诶?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这还没哭呢,怎么就要撵我走呢?”钱在行说完一下就急了。
直接挽住了我的胳膊玩死皮赖脸那一套,搞得像是有什么事儿在求我一样的。
我心说还哭?我马上都被宛如迷你版拳王泰森的姑娘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成花了。
不撵你走,别提哭了,后面我活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我试图甩了几下,发现死活也甩不开钱在行,急的我真是没了办法应对他了,急忙说现在就请他吃饭,让他先去饭店里点菜。
闻言的钱在行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然后屁颠屁颠的就跑进了饭店里,进去之后还不忘扭头说一句,他不会客气的。
“行行行,你随便点,我一会儿就进去。”我无奈的摆了摆手。
见钱在行的身影终于没了,我跟着长出了口气,既然他不识趣不客气,那就也别怪我不地道了。
倒不是我不肯花钱,是我真怕钱在行在不合时宜的谈东论西,再导致许婉霜把我给痛打一顿。
随后我连忙向许婉霜走去,在接近她前一刻,我迅速给她解释了一遍钱在行是谁,又说得换个地方不能让他缠着了。
虽然许婉霜还是在吐,可气明显是消下去了,她立马就弯着腰钻进了车里,真是一个识大体的好女人,我也二话不说跟着上了副驾驶。
许婉霜绷着嘴巴一脚油门闷到底,看起来比我还急,估计是她又忍不住要吐了。
然而走了还没一会儿,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最大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显示的是个河南周口的陌生号码。
我无奈的长出了口气,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打电话来的八成是阴魂不散的钱在行。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按下接听键,故作疑问的说:“喂,哪位?”
“哥们,是我啊,钱在行,你人怎么不见了呢?”电话那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我临时有点急事,这次抱歉了,等忙完了我再和你联系……”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听着他焦急的声音,我就能联想到他那副不如意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这击鼓传音打在我脸上巴掌的仇可算是给报了。
电话那头的钱在行听完就陷入到了沉思,我见状又客套两句,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但说出的话却让我直接愣住了,又让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