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朗正坐在大磨盘上摇头晃脑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复述着秀才老师讲的内容。突然他看见一个个子很瘦小的孩童背着书包匆忙地往汪家大院门跑去,就大声喊住他:“唉,唉,那小子,你跑啥哩?”
“我迟到了,要赶去上课呢。”那小孩回头过来答道。
“你是叫慕婧兰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孩停下了脚步。
“听你的声音啊,老师不是经常点你的名字吗?”天朗答道,“我还知道你不是男孩,是个丫头片子。”
“呸,你才是丫头片子呢!”那小孩很生气地说,“不过,你真是听出来的吗,耳朵可真够尖的啊。”
那小孩似乎对天朗有了点儿兴趣,走过来问到:“你在这磨盘上做啥呢?”
“跟你一样,上课呢,不过老师可不会点我的名,我也不用交学费哈。”天朗向小女孩挤着眼睛说道,“我看你也别去学堂了,免得老师训你,跟我在这儿一起上课吧,我告诉你老师在讲些什么,你明天去跟老师说,你站在门外听的课哈。”
“嘻嘻,有意思,你在这里就能听见老师讲什么吗?”小女孩有些半信半疑地说。
“哪还有假,老师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真真的呢。”
“那我今天就跟你一起上课了。”说罢,小女孩几步跑上前来,爬上磨盘跟天朗坐到了一起。
这小女孩是村东慕家的千金,时下九岁,其父在县城里做官。乡下都不兴让女孩子读书,慕父为了让爱女去上学,就花心思把她女扮男装了一下,免得别人家说什么闲话。今天慕父因要外出公干,耽误了送小女去学校,因此婧兰上学就迟到了。
当下,俩人坐在磨盘上,小女孩手里捧着书本,天朗读一句,小女孩跟着读一句。天朗模仿着先生的模样语气,煞有架势地给小女孩上起课来。
第二天,婧兰放学后,兴冲冲地跑到天朗跟前,说:“先生夸我了呢。”
“今天先生考问了我好几个问题,都没能难到我”她洋洋得意地说,“先生说,我能在门外认真听讲学习,算是难能可贵了。”
她上前拍了下天節的肩膀说:“看来,你还是真没蒙我,教得很好啊。”说完笑嘻嘻地跑走了。
有一天,婧兰去上课时被天朗叫住,告诉她,学堂里几个顽皮的子弟要做弄先生,把先生的椅子腿给锯断了一根。要她提醒先生注意。
当天放学时,天朗正准备回家时,却突然看见婧兰发疯似地往他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着:“天朗,救我!救我!”
天朗看见后面不远处有三个小男孩一边手里扬着树枝,一边哄叫着,正在追逐着婧兰,领头的是汪财主的孙子汪有福,后面跟着王家两兄弟,小婧兰吓得面容失色,拼命地往磨盘这边跑来。
天朗见状大声喊道:“快跑!”,待婧兰跑至他跟前时,他伸出双手,将婧兰拉上了磨盘,然后两人站在磨盘边上守住,不让追上来的三个人有机会上来。
三个小子围着磨盘转了几圈,都无法上去,很是无奈,只能拿着树枝向着磨盘上的二人挥舞着。
“天朗,你别闹,快把那小子给我弄下来,他今天在先生那里告我们的状,汪大哥要收拾他。”王聪向天朗喊道。
原来,以汪有福为首的几个顽劣子弟成日不思学习,反以捉弄教书先生为乐。教书先生每天不是背上被人贴上一只大王八,就头上**上稻草。对这帮纨绔子弟真是恨之入骨,但又抓不到做恶之人,很是无奈。
这天,汪有福纠集王聪两兄弟等人悄悄地将先生的座椅腿锯断一根,又重新装好,准备待先生来上课时看他的笑话。
谁知先生这次似乎早已知道,并未中招,反而直接将他们几个参与者抓了出来,狠狠地惩罚了一道。几个人被惩戒后,很不服气,后来打听到原来是慕婧兰向先生告的秘,心下大怒,因此,放学了就纠集在一起,准备要好好收拾下他。
“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怎么能行,你们也别听这个姓汪的,他坏得很。”天朗答道。
汪有福怒气冲冲地指着天朗说:“你就是后山坡上那个野小子吧?竟敢来惹我,简直是不知死活。”说罢,他把手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响哨。
听见汪有福吹响哨音,王家两兄弟立即像两只惊弓之鸟,大惊失色地向一边躲开。王聪边跑还边喊:“天朗,快跑啊!不然死定了!”
天朗正在疑惑,这姓汪的小子使了什么法术,让他们怕成这样?抬头就看见,从汪家大院的门中窜出两只大狗,狂吠着向磨盘这边奔了过来。
这两只大狼狗,一黄一黑,身肥体大,足有半人高,十分凶恶,听到主人的召唤,就像两只饿狼一样扑将了上来。
这阵仗把天朗身后的婧兰可吓坏了,她哇地一下放声大哭起来,一面用手紧紧的抱住天朗:“天朗哥,救我!救我!”
两只大狼狗在汪有福的指示下,猛地纵身跃到了磨盘之上,躲得远远的王家两兄弟被这景象吓得两腿都发软了,说不出话来。
天朗一边用手护住婧兰,说:“别怕!”一边从容地目视着两只狼狗,嘴里发出一声低嚎之声,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让人没想到的是,跃上磨盘的两只大狼狗看见天朗后,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立马没有了先前的凶像,竟然低眉顺眼的连连后退,那只黄色的狼狗竟失足从磨盘上跌了下来,黑色的狼狗低着头匍匐在磨盘上,混身还在发抖,像见了鬼一样。
只见天朗轻轻地跺了一下脚,低声说了个:“滚!”,两只狼狗就夹着尾巴,转身落荒而逃。
汪有福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家的狗变成这样,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他用手指着天朗,一时说不出话来。而目睹这一切的王家兄弟,呆了一会儿,竟然欢呼起来,看见他们平时最怕的汪家大狼狗,竟然被自家小弟制服了,他们觉得一下子腰干都硬了起来,不用再怕汪家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