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苏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清晰，"如果你真的好奇，我可以告诉你动机。"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这是苏糖第一次在镜头前主动反驳别人。
"动机就是..."她深吸一口气，"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抑郁症不是羞耻的事。就像感冒发烧一样，需要治疗，也需要身边人的理解。"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迎上李梦瑶的，"特别是伴侣的理解。"
现场安静了几秒，然后张毅女友带头鼓起掌来。李梦瑶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挂上职业微笑："说得真好，不愧是林太太。"
评分环节，李梦瑶给其他组都打了高分，唯独给林宇夫妇最低分，理由是"缺乏创新"。最终他们排名垫底，惩罚是负责今晚的晚餐准备。
"对不起..."回到房间后，苏糖小声说，"我连累你了。"
林宇关掉随身麦克风，然后示意她也这么做。确认录音关闭后，他一把抱住她："你太棒了！知道吗，刚才你反驳她的样子...我简直为你骄傲。"
苏糖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但我还是搞砸了比赛..."
"谁在乎那个？"林宇捧起她的脸，"重要的是你站出来了。三个月前的你，根本做不到这样。"
确实，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早就躲起来哭了。苏糖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她居然敢在镜头前为自己辩护了。
"那个李梦瑶..."她犹豫着开口，"你们真的只是..."
"工作关系。"林宇斩钉截铁地说，"去年那绯闻是她团队炒作的，我当时就澄清了。"他叹了口气，"原...我之前确实不够坚定，总想着不得罪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看。"
苏糖看到他的微博界面，最新一条是刚刚发布的：
【关于今日节目中的不当言论，我要求李梦瑶女士向我太太公开道歉。利用他人心理健康问题做文章，是极其卑劣的行为。我们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你...什么时候发的？"苏糖瞪大眼睛。
"刚才。"林宇收起手机，"节目组可能会不高兴，但我受够了那些小动作。"
苏糖的心脏砰砰直跳。这种被坚定保护的感觉太陌生了...也太美好了。
晚餐时，李梦瑶称病没有出现。其他嘉宾都默契地没提白天的冲突，但张毅女友偷偷对苏糖竖了大拇指。饭后，导演找到林宇，说有个"惊喜环节"要他们配合。
"什么环节？"苏糖好奇地问。
导演神秘地笑笑："热气球约会！本来安排给第一名的，但...考虑到今天的情况，我们觉得你们更需要这个。"
夜幕降临时，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一片开阔草地。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已经准备就绪，篮子里铺着软垫，还准备了香槟和点心。
"安全措施都检查过了，放心。"驾驶员说，"飞行时间约一小时，我们会全程跟拍。"
苏糖既期待又害怕。热气球缓缓升空时，她紧紧抓住林宇的手臂，直到俯瞰的景色越来越美，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城市灯火在脚下闪烁，远处山脉的轮廓被夕阳染成金色。风吹起苏糖的发丝，林宇轻轻替她拨到耳后。
"美吗？"他问。
苏糖点点头，说不出话来。这景色太震撼了，让她想起大学时和林宇爬山的那个傍晚...那时的他们，还那么年轻，那么充满希望。
"糖糖。"林宇突然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重新爱你的机会。"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几个月，看着你一点点好起来，敢笑敢哭敢生气...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苏糖的眼泪夺眶而出。夕阳的余晖映在她泪湿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她抽噎着说，"但我好害怕...害怕哪天醒来，发现这都是一场梦..."
林宇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然后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鼻尖，最后是嘴唇。一个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吻。
"不是梦。"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而且我保证，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热气球缓缓飘过城市上空，摄像机远远记录下这唯美的一幕。当晚，这段未剪辑的视频就被节目组作为预告放出，#林宇苏糖热气球吻#瞬间登上热搜第一。
回到别墅已是深夜。苏糖洗完澡，站在走廊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敲响了林宇的房门。
门开了，林宇显然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T恤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到苏糖，他明显愣了一下："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糖摇摇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睡。"
林宇的瞳孔微微扩大。他侧身让她进屋，然后轻轻关上门："确定吗？"
"嗯。"苏糖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就...只是睡觉。"
林宇笑了，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好，就只是睡觉。"
床很大，足够两人保持距离。但苏糖刚躺下，就主动滚进了林宇怀里，头枕在他的臂弯上。林宇僵了一秒，然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
"这样...可以吗？"他轻声问。
苏糖点点头，鼻尖蹭到他胸前的衣料，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三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却不是为了履行夫妻义务，而是单纯的相拥而眠。
"宇..."她在昏暗中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又变回那个糟糕的样子..."
"不会的。"林宇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但即使真的发生，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今天说的，抑郁症不是羞耻的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苏糖的眼眶又湿了。她往他怀里钻了钻，轻轻"嗯"了一声。
"咔！《爱的旅程》正式杀青！"
导演的声音刚落，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十二期节目，六个城市的拍摄，整整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苏糖站在林宇身边，看着工作人员互相拥抱道别，突然有些不舍。
"怎么了？"林宇低头问她，手指轻轻勾住她的。
苏糖摇摇头："就是有点...不真实。两个月前我还不敢出门，现在居然..."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工作人员，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镜头和陌生面孔，如今都变得亲切起来。
林宇捏了捏她的手指："习惯被关注了？"
"不是习惯..."苏糖思索着合适的词，"是学会了不害怕。"
杀青宴上，节目组播放了精华剪辑版。看着屏幕上那个从畏缩到渐渐舒展的自己，苏糖眼眶发热。特别是最后一期海边约会，当她靠在林宇肩头看日落时，弹幕刷满了"泪目"和"我又相信爱情了"。
"敬我们最反差萌的夫妻！"阿Ken举杯笑道，"开拍前谁能想到，最害羞的苏糖会在真心话环节爆出林老师那么多糗事？"
众人哄笑。苏糖红着脸躲到林宇身后，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恐慌。这两个月，她确实变了很多——敢在镜头前说笑，敢表达不同意见，甚至敢小小地捉弄林宇。
回程的飞机上，苏糖靠着舷窗昏昏欲睡。林宇向空姐要了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宇..."苏糖迷迷糊糊地唤他。
"嗯？"
"回家后...我们还会这样吗？"
林宇明白她的担忧。镜头外的世界，没有观众和工作人员，他们会回到怎样的相处模式？
"会比节目里更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保证。"
回到家，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她曾经独自度过无数个日夜的空间。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地板上，灰尘在光柱中跳舞。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轻声说。
林宇从背后抱住她："梦才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确实像梦。林宇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只接了一个公益广告和一部年底开拍的电影。他们一起做饭、看电影、逛超市，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苏糖重新拿起画笔，接了几个插画委托；林宇则开始学习烹饪，虽然成果常常令人哭笑不得。
一个月后，《爱的旅程》正式开播。每周六晚上，他们都会准时守在电视机前，和其他观众一起看最新一期。
"天啊，我当时表情这么傻吗？"苏糖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屏幕上自己笨拙地尝试冲浪的画面。
林宇大笑："但你最后还是站起来了，记得吗？"
随着节目播出，网络上的风向彻底变了。那些质疑"作秀"的声音被真实的甜蜜片段淹没，#寻找林宇这样的老公#成了热门话题。苏糖的微博下不再是恶意的揣测，而是无数抑郁症患者和家属的感谢留言。
"看这条。"林宇翻出一条评论念道，"'看了节目才明白我妻子为什么总不开心，谢谢你们让我学会如何真正关心爱的人'。"
苏糖靠在他肩上，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她的痛苦经历，竟然能帮助到别人？
第五期播出的那晚，他们看到了李梦瑶刁难苏糖的完整片段。节目组没有剪掉那段争议内容，反而完整呈现了苏糖的反驳和林宇后续的强硬表态。
"我当时好凶..."苏糖小声说。
林宇摇头："你只是勇敢。"他点开微博，发现#李梦瑶道歉#已经上了热搜——在舆论压力下，她终于发了篇不情不愿的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