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老乡。"林宇半真半假地说，"小时候我家穷，他偷过村长家的鸡分我一半。"
张夕颜眯起眼睛："所以你们二十多年没见，他一出狱就为你拼命？"
"我帮他找了工作。"林宇苦笑，"在物流公司当保安，比混黑社会强。"
这倒是真的。自从穿越过来，他就暗中安排刀疤脸洗白，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
张夕颜沉默片刻，突然问："为什么要扑过来挡枪？"
"本能反应。"林宇轻声说，"看到你有危险，身体自己动了。"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夕颜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股东大会提前到明天，王德海的股份已经被周默接手。"
她转身要走，林宇突然叫住她："夕颜。"
这是第一次，他直呼她的名字。
"明天，我们一起。"
张氏集团总部，股东大会现场座无虚席。林宇肩膀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西装下缠着厚厚的绷带。
"根据章程，持股10%以上的股东有权提议改组董事会。"周默站起身，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我提议撤销张夕颜的执行董事职务。"
会场一片哗然。
周默调出一组数据："过去三年，张氏主营业务增长率持续下滑，而张总却沉迷于个人感情生活，甚至让毫无背景的小白脸插手核心业务——"
他故意看向林宇，引起一阵窃笑。
林宇不慌不忙地按下面前的发言键："周先生所谓的'小白脸'，指的是推动智能家居下沉市场，带来3.2亿新增营收的项目负责人吗？"
大屏幕应声亮起，一组组数据狠狠打了周默的脸。
"至于个人感情，"林宇站起身，"我与张总的关系从未影响工作判断。相反，某些人利用商业间谍、绑架甚至谋杀手段企图夺取公司控制权——"
"诽谤！"周默厉声打断。
林宇冷笑一声，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播放出王德海在警局的供述视频："是周默指使我除掉张夕颜......"
会场瞬间炸锅。
张夕颜适时起身："鉴于周先生涉嫌刑事犯罪，董事会动议冻结其表决权，附议的请举手。"
一只只手举起来，最终以压倒性优势通过。周默脸色铁青地离席时，林宇注意到他最后瞥来的眼神——那绝不是认输的眼神。
深夜的天台，张夕颜递给林宇一杯威士忌。
"医生说你不该喝酒。"
"偶尔破例。"林宇接过酒杯，与她轻轻相碰，"今天打得漂亮。"
夜风吹乱张夕颜的长发。她突然说："知道吗？我父亲走的那天，也在这个天台跟我喝过酒。"
林宇屏住呼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他说，夕颜，商场如战场，但永远别变成冷血动物。"张夕颜转动酒杯，"这五年，我几乎忘了怎么哭，怎么笑，直到......"
她没说完，但目光落在林宇的伤肩上。
"肩膀还疼吗？"
"你关心我？"林宇故意逗她。
出乎意料，张夕颜没有反驳。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小时候我最怕两件事，一是父亲出差，二是下雨天。"
"为什么怕雨？"
"因为六岁那年，我妈冒雨来接我放学，车祸身亡。"她的声音很轻，"后来每次下雨，我都觉得是她来接我了。"
林宇心脏狠狠一揪。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段——张夕颜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所以王德海选在雨天动手。"他恍然大悟，"他知道你会心神不宁。"
张夕颜点点头，月光下她的侧脸脆弱又坚强："这五年，我每天醒来都在想，如果当时我坚持跟爸爸去工地，是不是就能发现隐患？是不是就能......"
"不是你的错。"林宇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就像我妈总说，老天爷给的暴雨，不是为了淹死庄稼，是为了让根扎得更深。"
张夕颜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妈一定是个很智慧的人。"
"嗯。"林宇望向远处灯火，"等雨季过了，我带你去见她？"
这句话像颗种子，悄悄落在两人之间。
周默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三天后，《财经周刊》爆出重磅新闻：《张氏集团黑幕：智能家居系统存在致命漏洞！》
报道称，张氏的安防系统可能被黑客入侵，导致用户隐私泄露。更致命的是，文中附上了真实的技术文档——这绝不是外人能拿到的资料。
"内部有鬼。"技术总监擦着汗，"这些是核心代码库的截图。"
张夕颜立刻召集危机会议。林宇注意到她手指微微发抖，却仍挺直腰背下达指令：
"法务部准备声明，技术团队连夜修复漏洞，公关部联系主流媒体......"
等众人散去，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
林宇蹲下身，与她平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喜欢我眼里的野心。"
"现在呢？"
"现在，"他轻声说，"我想让你看看自己眼里的光——那个在绝境中依然闪耀的张夕颜。"
危机处理持续了整整两周。林宇带着技术团队吃住在公司，张夕颜则亲自拜访每一位大客户。
最艰难的时刻发生在深夜的机房。
"找到了！"技术主管突然大喊，"后门程序是三个月前植入的，署名......"
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林宇凑近屏幕，血液瞬间冻结——操作日志显示，入侵代码的提交者赫然是"LY"！
原主居然早就被周默收买，在系统中埋了雷！
"这不可能。"技术主管摇头，"林总监两个月前才入职，时间对不上。"
林宇立刻反应过来："有人盗用我的名字！查IP！"
追踪结果显示，登录地址在境外，但MAC地址却指向王德海的旧电脑。铁证如山！
第二天发布会上，张夕颜亲自演示了漏洞修复过程，并当众揭露了周默的阴谋。当记者追问"LY"是谁时，林宇坦然站到话筒前：
"是我的名字缩写，也是周默故意留下的误导。但真正的黑客......"
他放出王德海与黑客的邮件往来，最后一封赫然写着："用LY账号提交，嫁祸给那小子。"
发布会大获成功。回程车上，张夕颜突然靠上林宇的肩膀。
"借我靠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就一会儿。"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这一次，林宇没有松开。
【洗白进度65%】系统提示。
林宇正在厨房煮面条时，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张夕颜——自从危机解除后，她偶尔会来他家吃晚饭，顺便讨论工作。但当他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碎花衬衫、拎着蛇皮袋的瘦小老太太。
"妈？！"
林母局促地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两筐土鸡蛋和一塑料袋晒干的野菜。她抬头看了看儿子高档公寓的楼道，声音有些发抖："儿啊，妈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林宇赶紧把她迎进屋："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你电话打不通，妈担心......"林母的话戛然而止。
客厅里，张夕颜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林宇的财务报表——她今天本是来加班的。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林母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位是......"
"阿姨好，我是张夕颜。"张夕颜迅速恢复总裁气场，主动伸出手，"林宇的......同事。"
林母布满老茧的手在衣角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握了一下："姑、姑娘真俊......"
林宇看着母亲洗得发白的袖口和张夕颜腕上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胃部一阵绞痛。在原世界线里，原主从未让母亲见过张夕颜，嫌她"土气丢人"。
"妈，您坐。"他接过蛇皮袋，"夕颜，要不今天先......"
"我帮阿姨倒茶。"张夕颜却径直走向厨房，动作熟练得像回了自己家。
林母偷偷拽儿子袖子："这闺女是你领导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
林宇还没回答，厨房传来"啪"的一声——张夕颜失手打翻了糖罐。
玻璃碎片撒了一地，白糖像雪花般铺满大理石地面。张夕颜罕见地手足无措："抱歉，我......"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林母小跑过去，利落地蹲下身收拾，"姑娘别动，当心扎脚。"
林宇拿来扫把，却见母亲已经用手拢起大部分糖，正一片片捡玻璃碴。张夕颜蹲在旁边，昂贵的西装裤蹭到地面也浑然不觉。
"阿姨，让我来吧。"
"城里姑娘哪会这个。"林母笑着推开她的手，"你去坐着，阿姨给你煮红糖鸡蛋，咱农村带来的土鸡蛋可香了！"
张夕颜怔了怔，突然说："我帮您打下手。"
林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挤在灶台前。张夕颜笨拙地搅着蛋液，林母则一边炒菜一边偷瞄她——目光里有好奇，有羡慕，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饭桌上，林母一个劲儿给张夕颜夹菜："姑娘太瘦了，多吃点！"
"谢谢阿姨。"张夕颜尝了口野菜炒蛋，眼睛一亮，"好吃！"
林母笑出一脸皱纹："喜欢就常来，阿姨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