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孙悦打破沉默，"我不知道他会跑来找你。今早李老师来家里送作业，可能说话被他听到了..."
"没关系。"林宇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他问了我两个问题：是不是他爸爸，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孙悦的手指绞在一起："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然后问他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林宇转过头，直视孙悦的眼睛，"他说想。"
孙悦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小孩子的话...你不用当真。"
"但我当真了。"林宇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孙悦，既然DNA证明我们是父子，而我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照顾好你们，为什么不试试？"
"试什么？"
"住在一起。"林宇说，"就当是...帮我恢复记忆。医生说熟悉的环境可能有助于记忆恢复。"
孙悦沉默了很久。林宇能看出她在挣扎——理智告诉她这太突然，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忽视儿子渴望父亲的心情。
"只是...试试。"她最终说，"如果小戈不适应，或者你..."
"当然。"林宇点头，"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他没有告诉孙悦，自己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星河湾顶层公寓占据了整层楼。电梯门一开，就是宽敞的玄关。孙悦抱着熟睡的林戈，惊讶地环顾四周。公寓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
"客房在这边。"林宇轻声说，引导孙悦走向一个房间。
推开门，孙悦倒吸一口气。这哪是什么客房，分明是个梦幻儿童房——天蓝色的墙壁上点缀着星星和行星贴纸，床上铺着宇航员图案的被子，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帐篷和玩具火箭模型。
"你...早就准备好了？"孙悦难以置信地问。
林宇接过林戈，轻轻放在床上："我让人根据六岁男孩的喜好布置的。看来小戈喜欢太空？"
"他最爱这个。"孙悦轻声说，帮儿子脱掉鞋袜，盖上被子，"你怎么知道？"
"猜的。"林宇微笑，"男孩都喜欢太空吧？"
他当然不会说，是通过系统调取的林戈社交账号发现的。这个账号是孙悦为记录儿子成长开的，只有十几个粉丝，全是亲戚。
主卧和次卧分别在儿童房两侧。林宇带孙悦看了她的房间——温馨的米色调，附带独立浴室。
"你住这里，我在对面。"他说，"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
孙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灯火阑珊的城市，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三天前，她还挤在那个没有电梯的老旧公寓，为儿子的医药费和下个月房租发愁。现在却站在全市最豪华的公寓里，身边是失踪三年又奇迹般出现的丈夫。
"为什么？"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林宇，如果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为什么...做这么多？"
林宇靠在门框上，月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也许有些东西，不需要记忆。"
那一晚，孙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听着隔壁儿子均匀的呼吸声，三年来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第二天早晨，她被香味唤醒。走进餐厅，看到林宇正在往桌上放煎蛋和吐司。他穿着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林戈已经坐在桌前，晃着腿等开饭。
"妈妈！爸爸做的煎蛋是星星形状的！"林戈兴奋地宣布。
孙悦注意到林宇的动作顿了一下。星星形状的煎蛋——这是她怀孕时，林宇经常为她做的。
"巧合。"林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耸耸肩，"模具箱里刚好有这个。"
早餐后，林宇提出送林戈去幼儿园。
"我可以送..."孙悦刚开口，林戈就跳起来抱住林宇的腿："我要爸爸送！"
林宇蹲下身，平视儿子："但是有个条件——以后不准自己乱跑，去哪里都要告诉妈妈，好吗？"
林戈用力点头。孙悦看着这一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美梦。林宇每天都会回家吃晚饭，周末带他们去游乐场或博物馆。他给林戈读睡前故事，陪他搭积木，甚至学会了帮孙悦洗碗——尽管豪宅里有保姆，但他坚持某些事要自己做。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逐渐找回记忆的丈夫和重新团聚的家庭。只有林宇知道，每天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后，他都会仔细复盘当天的一言一行，确保不偏离"失忆富豪"的人设。
周五晚上，林戈从幼儿园带回一张通知单。
"爸爸妈妈！下周三有亲子运动会！"他蹦跳着宣布，"一定要三个人一起参加！"
孙悦正在切水果，闻言差点划到手："周三？可是妈妈要上班..."
"请假。"林宇接过通知单，扫了一眼，"我也把会议挪开。"
孙悦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林宇摸摸林戈的头，"什么项目？"
"三人四足！还有家庭接力赛！"林戈兴奋地说，"小明的爸爸去年摔了个大跟头，全班都笑了！"
林宇严肃地点头："那我们得好好练习，不能摔跟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公寓楼下的草坪上总能看到一家三口绑着腿练习走路的滑稽场景。林戈笑得前仰后合，林宇和孙悦不得不紧紧抓住对方保持平衡。第一次碰到孙悦的手时，林宇能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但几次摔倒后，那种生疏感渐渐消失了。
运动会当天阳光明媚。林宇穿着休闲运动装，和孙悦一起站在幼儿园操场上，周围都是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那是林戈的爸爸？好帅啊..."
"听说是个大老板..."
"不是说他抛弃妻儿吗？看起来不像啊..."
孙悦紧张地捏着手指，林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别在意。"
第一个项目是三人四足。他们的脚踝被绑在一起，林戈在中间。哨声响起，他们喊着"一二一"的口令稳步前进。到半途时，旁边一家爸爸太着急，导致全家摔成一团。林戈一分神，他们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稳住！"林宇一把搂住孙悦的腰，另一只手抓住林戈的肩膀，三人堪堪稳住身形，继续前进。
最终他们得了第二名。林戈拿着银牌，骄傲得像得了奥运冠军。
接力赛更精彩。林宇跑最后一棒，当孙悦气喘吁吁地把接力棒传给他时，他们已经落后不少。但林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连续超越三个家长，最终以微弱优势赢得第一。
"爸爸是超人！"林戈尖叫着扑向刚过终点线的林宇。
林宇抱起儿子转了个圈，然后自然而然地用另一只手搂住了跑过来的孙悦。阳光下，三个人汗津津的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回家路上，林戈在车后座睡着了。孙悦看着窗外，轻声说："谢谢你今天...这么投入。"
"我玩得很开心。"林宇说，这是实话。在那些奔跑的瞬间，他几乎忘了自己是在扮演一个角色。
当晚，林宇在书房工作到深夜。当他揉着酸痛的脖子抬头时，发现孙悦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还没睡？"他有些惊讶。
"给你热了牛奶。"孙悦走进来，把杯子放在桌上，"以前你工作晚时总是喝这个。"
林宇端起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谢谢。"
孙悦没有立即离开。她犹豫了一下，突然说："今天...当你抱着小戈转圈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像是完全不记得我们的样子。"
林宇的手指紧了紧："是吗？"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我不知道。"林宇最终说，"也许有些事情，已经变成了本能。"
孙悦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谢谢你回来。小戈...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