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买的？"
"学校超市就有...怎么了，林医生？"
林宇迅速调整表情："没什么，只是好奇。这个...你吃多久了？"
"半年了吧？考试前加倍吃..."苏梦皱眉思索，"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睡不着觉的..."
离开病房，林宇直奔办公室，锁上门后立刻上网搜索"智灵通脑营养素"。结果令他毛骨悚然——这款针对学生群体的补充剂在高校中极为流行，而其主要成分NEF-2040正是新纪元生化五年前推出的"革命性神经调节技术"。
他调出苏梦的血液检测报告，与另外几位年轻患者进行比对。相似的异常代谢产物，相似的神经递质失衡模式...这不是巧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刘明远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到林宇桌上的检测报告和营养剂盒子，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你也发现了？"刘明远轻声问。
林宇浑身紧绷："发现什么？"
刘明远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拉下百叶帘，又检查了门锁，然后从公文包深处取出一个U盘。
"看看这个，但别在医院电脑上打开。"他将U盘放在林宇面前，"我两年前就开始收集这些了。"
林宇警惕地看着那个普通的黑色U盘："刘主任，我不明白..."
"别装了，林宇。"刘明远突然压低声音，"你这周去了三次城东工业区，昨晚还出现在新纪元生化附近。你到底在查什么？"
血液瞬间冲上林宇的太阳穴。他被跟踪了？
"那些患者的抑郁症不是自然发生的。"林宇决定赌一把，"和新纪元有关，对吗？"
刘明远的表情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长叹："2040年，新纪元推出NEF-2040，号称能'增强记忆、提升专注力'。半年后，我们科室的年轻抑郁症患者增加了三倍。"
他指着U盘："里面有我收集的47例患者资料，全部长期服用含NEF-2040的产品。还有更可怕的——这些患者中，有8人在过去两年内自杀身亡。"
林宇想起原主诱导自杀的那些患者...难道他们也是NEF-2040的受害者？
"为什么没人曝光？"林宇问。
"新纪元的母公司是长风集团，市里最大的纳税企业。"刘明远苦笑，"而且没有直接证据证明NEF-2040会导致抑郁症。我两年前向卫生局反映过，第二天就被院长叫去'谈话'了。"
林宇握紧U盘："那您为什么现在..."
"因为上周新纪元拿到了儿童营养补充剂的批文。"刘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们准备把这种东西推向中小学生！"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窗。办公室内一时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林宇最终说道，"血液样本、环境检测数据、内部文件..."
"太危险了。"刘明远摇头，"新纪元的保安部门不是吃素的。两年前有个记者想调查，第二天就出了'车祸'。"
林宇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苏梦说'智灵通'在学校很流行。如果我们能拿到一批未开封的产品做检测..."
"我可以让我侄女帮忙。"刘明远眼睛一亮，"她在师范大学读书。"
两人又低声商讨了一些细节，约定明天晚上在刘明远家进一步研究计划。刘明远离开后，林宇将U盘小心地藏进皮带暗袋里。
【叮！警告宿主：检测到本世界异常数据波动。抑郁症患者自杀率超出自然概率分布，背后存在人为干预因素。危险等级：高。】
系统的提示让林宇浑身一颤。人为干预？除了环境污染，难道还有更直接的手段？
上午的诊疗工作异常繁忙。林宇强打精神，依次会见了五位患者。令他欣慰的是，所有人的症状都有所改善，尤其是使用了加强版"宁神汤"的几位城东居民。
中午休息时，林宇去医院天台打了个电话。他联系了大学时的法医学同学，谎称需要帮忙分析一些"亲戚寄来的保健品"成分。对方答应帮忙，但提醒说如果是涉及商业机密的产品，最好走正规渠道。
"就是因为走正规渠道可能查不出真相..."林宇含糊其辞，约定明天快递样品过去。
刚挂断电话，他注意到天台入口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动作太快，看不清面容，但林宇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楼梯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枚新鲜的烟蒂，滤嘴处沾着口红印——医院里禁止吸烟，谁会冒险来天台抽烟？
下午三点，林宇正准备去看下一位患者，护士站突然打来内线电话："林医生，有位张先生坚持要见您，说是王志强的父亲。"
林宇心头一紧。王志强父亲上次的态度虽然软化，但突然造访还是令人不安。
等候区里，王志强父亲局促地坐在长椅上，手中捏着一顶皱巴巴的帽子。看到林宇，他立刻站起来，眼中布满血丝。
"林医生，我...我有重要的事告诉您。"他声音嘶哑，四下张望，"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林宇带他去了空置的咨询室。刚一关上门，这位曾经粗暴的父亲就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瓶。
"我在新纪元干了十年清洁工...昨晚夜班时，在研发副总办公室看到的。"他将瓶子递给林宇，"标签上写着'NEF-2040实验日志7号'，里面是些粉末...我觉得不对劲，就..."
林宇接过瓶子，心跳如雷。玻璃瓶中的白色粉末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淡紫色光泽，与他在工厂烟囱看到的排放物颜色相似。
"王先生，这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
"我儿子差点死了！"男人突然激动起来，"还有他那些同事，都吃公司发的'健脑素'...现在三个住院了！"他抓住林宇的手，"林医生，求您查清楚，我儿子是不是...是不是被这东西害的？"
林宇郑重地点头，小心地将瓶子收入内袋："我会尽我所能。但请您不要再冒险了，为了王志强，您必须保护好自己。"
送走王志强父亲后，林宇立刻将瓶子锁进办公室保险柜。他刚平复呼吸，手机又响起来——是张小雨的母亲。
"林医生，小雨学校刚通知，明天所有学生要体检，还要发一种新的'益智营养素'..."她的声音充满担忧，"我查了一下，生产商是新纪元下属公司。这跟您上次问的营养剂有关系吗？"
林宇的血液几乎凝固。新纪元正在加速推广他们的产品，而且目标直指未成年人！
"李女士，听我说，"他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以家长身份书面拒绝让小雨服用任何未经您同意的补充剂。就说...她对某些成分过敏。"
挂断电话，林宇站在窗前，看着夕阳将医院大楼的影子拉长。时间不多了，新纪元的行动比他和刘明远预计的还要快。如果这种神经调节剂真的开始在校园大规模使用...
他突然想起早上天台那个神秘人影，和那枚沾着口红的烟蒂。医院里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抽女士香烟——药房主任老周。
一个可怕的联想浮现在脑海：老周对"宁神汤"异常关注，而新纪元正好生产神经调节剂...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林宇决定今晚不去刘明远家了。如果药房真的有人监视他，那么主任很可能也处于危险中。他发了条加密短信：【计划有变，暂勿联系。U盘内容已看，证据确凿。保持警惕。】
发完消息，他删除了记录。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医院大门，后视镜上挂着的通行证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那是新纪元生化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