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许久，终于敲下了发送键。
"尊敬的客户您好，感谢您购买本店的'幻光蝶'幼虫。最新研究发现，幻光蝶在成长初期需要特殊营养剂辅助，否则可能影响进化潜力。为表歉意，我们将免费提供一瓶专用营养剂..."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说辞，既要引起买家重视使用药剂，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五位买家，五封内容相似但细节不同的邮件，林宇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写完。
"希望这样能弥补原主造的孽。"林宇揉了揉太阳穴，将准备好的五份"营养剂"装入特制的快递盒。这些药剂比昨晚的版本更加稀释，确保进化过程更加平缓自然，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第一个联系人是位普通的御兽爱好者，住在城郊。林宇亲自送货上门，对方是个中年大叔，对突如其来的"售后服务"显得既惊讶又感动。
"哎呀，小老板真负责！我这只小蓝最近都不怎么发光了，正发愁呢！"
林宇强装镇定："按时使用营养剂，一周内应该能看到变化。如果...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联系我。"
离开第一家，林宇的后背已经湿透。这种面对被自己欺骗的受害者的愧疚感，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
第二位买家住在城南的高级公寓区，签收时不在家，林宇只好把药剂交给物业。第三位是个小学校的研究组，接待他的助理对"营养剂"的成分问东问西，林宇差点露馅。
第四位买家的地址竟然是家高档餐厅。林宇到达时才发现，对方是餐厅老板，买"幻光蝶"原本是当作观赏装饰。
"那些虫子啊，死了两只，剩下的我送给侄女玩了。"胖老板漫不经心地说，"她好像是什么御兽学院的学生。"
林宇心头一紧，连忙记下老板侄女的联系方式。最后一站是城西的一家御兽训练馆，主人外出比赛，林宇只能留下药剂和说明。
回到出租屋时已是傍晚。林宇瘫在椅子上，星辉蝶——现在他叫它"小星"——轻轻落在他的肩头，翅膀上的星光温柔闪烁。
"五份药剂都送出去了，但效果如何还不好说..."林宇自言自语道。最让他担心的是那位餐厅老板的侄女，如果她已经发现"幻光蝶"是假货...
电脑突然响起新邮件的提示音。是第二位买家，那个住在高级公寓的客户发来的感谢信：
"营养剂效果惊人！我的幻光蝶今早已经结茧，比预期提前了整整一周！请问这种营养剂单独出售吗？我愿意高价购买！"
林宇松了口气，至少有一份药剂见效了。他谨慎地回复说这是专为幻光蝶研发的特殊配方，暂时不单独出售。
正要关闭邮箱，又一封新邮件弹出。发件人赫然是"杨雨婷"，主题写着"关于幻光蝶营养剂的疑问"。
林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就是那位餐厅老板的侄女？他颤抖着点开邮件：
"林先生您好，
我是天穹御兽学院的研究员杨雨婷。我的幻光蝶幼虫来自王老板餐厅（订单号THG2047）。您提供的营养剂引起了我的专业兴趣。
该液体在光谱分析下显示出异常的能量波动，与已知的任何御兽营养剂都不相同。请问它的具体成分是什么？是否有相关研究报告？
另外，我注意到幻光蝶幼虫在接受营养剂后24小时内就开始了结茧过程，这远快于正常进化速度。您是否隐瞒了这种御兽的真实特性？
期待您的回复。
杨雨婷敬上"
林宇盯着屏幕，喉咙发干。这位杨雨婷显然不是普通买家，而是专业人士。她的问题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药剂的不寻常之处。
"麻烦了..."林宇抓了抓头发。如果杨雨婷公开质疑，很可能会引起更广泛的关注。但另一方面，如果她能成为盟友...
斟酌再三，林宇回复道：
"杨研究员您好，
感谢您的专业关注。幻光蝶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御兽品种，其进化过程确实与常规御兽不同。营养剂中含有一种古老配方，能够促进幻系御兽的潜能释放。
由于研究尚未完成，具体数据不便公开。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种营养剂绝对安全，且效果惊人。建议您持续观察幻光蝶的变化，相信不会让您失望。
如有进一步疑问，欢迎随时联系。
林宇敬上"
点击发送后，林宇长叹一口气。这种半真半假的回应能拖多久，他心里完全没底。
接下来几天，林宇如坐针毡。第一位和第三位买家陆续发来感谢信，报告他们的幻光蝶已经开始结茧。第四位买家——那位餐厅老板——则没有任何消息。而杨雨婷，在收到林宇的回复后也陷入了沉默。
网店后台的咨询消息却越来越多，都是询问何时重新开售幻光蝶。林宇不得不挂出公告，表示新品正在培育中，预计一周后恢复销售。
第五天早晨，林宇被一连串急促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睡眼惺忪地打开电脑，他发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名为"幻光蝶交流群"的聊天群组，里面已经有上百条未读消息。
"快看直播！天穹学院的院际比赛！"
"那个是幻光蝶吗？太美了！"
"林老板在吗？那是你们店的幻光蝶进化型？"
林宇一头雾水地点开群友分享的直播链接。画面中是两个年轻人站在对战台上，其中一位少女身边飞舞着一只美丽的星辉蝶，正是小星的同类！
"现在出场的是天穹御兽学院的天才研究员杨雨婷！"解说员的声音充满兴奋，"她今天出人意料地使用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御兽！据说是最近才完成进化的新品种！"
林宇屏住呼吸。屏幕中的杨雨婷约莫二十出头，齐肩黑发，穿着天穹学院的白色研究服，神情专注而冷静。她的对手召唤出一只火系的小炎狼，而那只星辉蝶则优雅地在她头顶盘旋。
"比赛开始！"
小炎狼率先发动攻击，喷出一串火球。星辉蝶轻盈闪避，翅膀上的星光突然大盛，在场地上投射出无数光点，整个对战台瞬间变成了星空的模样。
"幻术！这是高级幻术效果！"解说员惊呼，"小炎狼完全迷失了方向！"
火狼在原地打转，对着虚空咆哮，而真正的星辉蝶已经悄然飞到它身后，翅膀轻扇，洒下一片晶莹的粉末。小炎狼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秒杀！难以置信的秒杀！杨雨婷和她的...呃，暂命名为'星辉蝶'的御兽，轻松获胜！"
直播画面切到了杨雨婷的特写。她轻轻抚摸着星辉蝶，嘴角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然后对着镜头说了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林宇清楚地读出了她的口型：
"谢谢幻兽阁。"
林宇的心跳加速了。杨雨婷不仅公开使用了星辉蝶，还直接提到了他的网店！这意味着什么？是感谢还是...威胁？
聊天群已经炸开了锅，无数人@林宇询问详情。网店后台的咨询量瞬间暴增，服务器几乎崩溃。
"这就是你说的'效果惊人'？"一个私聊窗口突然弹出，是杨雨婷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星辉蝶的高清照片，"我需要一个解释。明天上午十点，学院咖啡厅见。"
没等林宇回复，她又发来一条："别想逃跑。我知道你的地址。"
林宇瘫在椅子上，小星好奇地落在电脑屏幕上，翅膀上的星光映照出他复杂的表情。一方面，星辉蝶的公开亮相让他的网店一夜爆红；另一方面，最了解内情的杨雨婷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宇喃喃自语，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的"。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被门铃声惊醒。开门一看，是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
"林先生？您的加急包裹。"
林宇疑惑地签收，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张天穹学院的临时通行证和一套崭新的正装，附带一张字条："别穿你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来。——杨"
"这姑娘..."林宇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涌起一丝暖意。至少杨雨婷没有直接向御兽协会举报他，而是给了当面解释的机会。
仔细梳洗后，林宇换上那套合身得惊人的深蓝色西装，将小星收入特制的御兽携带球。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爷爷的那本破旧笔记。
天穹学院是城内最顶尖的御兽研究机构，宏伟的校门让林宇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御兽贩子倍感压力。出示通行证后，保安恭敬地指引他前往研究区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人不多，林宇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角落的杨雨婷。她比直播中看起来更加娇小，黑发整齐地别在耳后，正专注地翻阅一本厚重的资料。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一只星辉蝶——比小星稍大一些——停在她的肩头。
"杨...杨研究员？"林宇小心翼翼地走近。
杨雨婷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微微点头："坐吧。咖啡还没凉。"
林宇刚坐下，杨雨婷就推过来一份文件："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光谱分析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让林宇眼花缭乱。但最后的结论却很清楚：药剂中含有未知活性成分，能显著激发御兽潜能。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个配方，"杨雨婷压低声音，"但它可能会颠覆整个御兽进化理论。"
林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