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握住她颤抖的手："按计划行事。我们很安全，门窗都加固过，物资充足。"
张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让林宇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抽回手，而是轻轻回握了一下。
下午三点，市政府终于发布了紧急通告：要求市民居家隔离，避免外出，发现异常行为者立即报警。但为时已晚——城市交通已经瘫痪，超市和药店被恐慌的人群洗劫一空。
"爸爸，外面怎么了？"小雨趴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狂奔的人群。
林宇把女儿抱离窗户："有些人生病了，所以大家都很着急。不过别担心，我们在家很安全。"
"像小熊维尼躲雨一样？"小雨天真地问。
"对，就像那样。"林宇勉强笑了笑，"要不要看一集动画片？"
安抚好小雨后，林宇回到客厅，发现张涵正在组装什么东西——那是一把复合弩，旁边还放着十几支箭。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林宇惊讶地问。
张涵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农庄地下室还有三把。上一世...我是说梦里，我学会了使用它。"
林宇注意到她差点说漏嘴，但没有点破。他蹲下来帮忙组装："远程武器确实比近战安全，尤其是对付感染者。"
"你也懂这个？"张涵挑眉。
"看过一些生存手册。"林宇含糊地回答，然后转移话题，"我们应该轮流守夜，你前半夜，我后半夜？"
张涵点点头，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她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妈？"张涵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发抖。
屏幕上出现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家中："涵涵，你看新闻了吗？外面乱得很！你和林宇还有小雨没事吧？"
"我们很好，妈。"张涵努力保持镇定，"你和爸呢？"
"我们在家，你爸刚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老太太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等等，好像有人..."
"别开门！"张涵和林宇同时喊道。
但为时已晚。视频画面剧烈晃动，接着传来老太太的尖叫声和混乱的撕扯声。张涵脸色煞白，对着手机大喊："妈！妈！怎么了？"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可怕的景象——张涵母亲倒在地上，颈部鲜血喷涌，而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正扑向手机...
视频突然中断。
张涵呆若木鸡，手机从指间滑落。林宇迅速捡起来，看到通话已结束。他试着回拨，但无人接听。
"我得去找他们..."张涵突然站起来，像梦游般向门口走去。
林宇一把拉住她："太危险了！外面已经失控了！"
"那是我父母！"张涵歇斯底里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我不能就这样..."
"妈妈？"小雨站在走廊上，被母亲的喊声吓到了，"你为什么哭啊？"
张涵像被雷击中一样僵住了。她看着女儿天真困惑的小脸，又看看林宇坚决的眼神，整个人像是被撕裂成两半。
林宇趁机将她拉到沙发上，低声说："听着，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现在出去等于送死，而且小雨怎么办？如果你出事，谁来保护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涵头上。她机械地转头看向女儿，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妈妈抱抱..."小雨怯生生地走过来。
张涵一把抱住女儿，肩膀剧烈抖动。林宇默默站在一旁，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半小时后，张涵终于平静下来。她哄睡了小雨，回到客厅时，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他们会变成丧尸。"她木然地说，"然后去攻击其他人...就像上一世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提到"上一世"，承认自己重生的身份。林宇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点点头："病毒传播速度太快，当局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涵猛地抬头："你...你不觉得我疯了吗？说这种话..."
"因为我记得。"林宇直视她的眼睛，"记得所有事情。"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张涵倒吸一口冷气。她盯着林宇看了很久，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你真的...变了。"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羽毛。
林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为了小雨，我们必须活下去。"
张涵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但没有抽离。两人沉默地坐着，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尖叫和汽车警报声。
夜幕降临后，城市陷入一种诡异的半黑暗状态。部分路灯依然亮着，但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狂奔而过的身影和远处零星的枪声。
张涵拿着复合弩守在客厅窗边，林宇则在地下室整理物资。突然，楼上传来张涵的惊呼声："林宇！快上来！"
林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看到张涵正指着窗外。顺着她的视线，林宇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在拍打对面楼的门，动作机械而执着。
"是感染者。"张涵低声说，"已经到我们小区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个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这边。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也能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嘴角可疑的深色液体。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不正常的光。
"他发现我们了..."张涵的声音绷得像弦。
那个感染者突然改变方向，朝他们家走来。林宇立刻拉上窗帘，只留一条缝隙观察。
"门窗都锁好了吗？"他低声问。
张涵点点头："全部检查过了。"
感染者走到他们门前，开始用头撞击门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声。小雨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来："爸爸，有人敲门..."
林宇一把抱起女儿，捂住她的耳朵："没事的，宝贝。只是个迷路的叔叔，我们不要打扰他睡觉好吗？"
小雨懵懂地点点头。张涵接过女儿，迅速带她回卧室："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林宇留在客厅，紧握着一把消防斧——那是他昨天刚从消防箱里取出来的。撞击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停止了。透过门镜，林宇看到那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走向下一家。
危机暂时解除，但林宇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感染人数增加，他们这栋楼迟早会被攻破。是时候考虑撤离到农庄了。
他刚想去找张涵商量，突然听到卧室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推门一看，张涵正坐在小雨床边，无声地流泪。
"她会做噩梦的..."张涵轻声说，手指轻抚女儿的脸颊，"上一世...她最后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