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鲨意。
她意识到自己玩脱了，但已经太晚了。
顾瑾晟将她的头狠狠摁进水里，力度大得惊人。
苏沫沫疯狂扑腾起来，像只濒临死亡鸟，把浴缸里的水溅得整个浴室里都是。
片刻后，她一动不动，像条早已条死去的鱼。
顾瑾晟这才从愤怒的炼狱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她抱起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沫沫顿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她脸涨得通红，心里却是庆幸的：「还好，没被弄死。」
她不想再重启人生了。
每次重启她都被带到不同的命运节点，被迫走接下来的剧情。
下一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到顾瑾晟。
一想到自己下一世可能跟他没有交集，她心里居然有些遗憾。
苏沫沫觉得自己多半是有些受虐倾向的。
离谱，她明明最爱虐人，却因为遇到顾瑾晟后有了受虐倾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屠龙者终成恶龙？
“沫沫，你没事吧？”顾瑾晟捧起她的脸，眼眸猩红一片，声音里带着慌乱的情绪，“对不起，我刚刚不受控制，其实我……”我不想伤害你的，至少不是取你性命的那种伤害。
她刚刚那句挑衅的话，将他压制在体内的猛兽释放了出来，差点酿成大错。
出于愧疚，他给她洗了个热水澡，并仔细端详她身上的印记。
新旧伤口几乎遍布她全身，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这两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离开我，就是为了把自己搞成这样？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苏沫沫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自己会心软，然后忍不住把一切和盘托出。
他对她很好，非常好，不夸张地说，他是她四辈子以来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将他卷进她的复仇里。
顾瑾晟要是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义无反顾支持她，将他自己也深陷于危难中，就是费尽心思阻止她，把她护在他的羽翼下。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活在反复重生的阴影里，她要结束这场轮回，让自己的生命有机会延长。
那种戛然而止的痛苦，她不想再体会了。
她快二十五岁了，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听不到她回答也听不到她心声的顾瑾晟顿时焦灼起来，他晃动着她的肩膀：“苏沫沫，你怎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江新哲曾告诉她，如果想顾瑾晟永远不知道她复仇的事，必须做到在他面前连想都不要想这件事，否则一定会功亏一篑。
于是她睁开眼睛，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同时在心里唱起了歌：“风撅腚要走，云怎么挽留……”
“……”顾瑾晟眼底的破碎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锋利如刀刃的眼神。好好好，这么玩他是吧？
他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擦干后再次丢在床上。
既然吃软不奏效，就别怪他让她吃硬的。
顾瑾晟覆上她的唇，贪婪地吮吸着。
两年来，每次午夜梦回，他总会梦见她的唇。
他可耻地发现，不管他嘴上说多恨她，多厌恶她，心底还是贪恋着她的。
他肯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吻着吻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口腔里的温度高得惊人。
他松开她，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悸。
“苏沫沫，你发烧了。”
“哦！”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所以，还要继续吗？”
顾瑾晟气结：“你说呢？”
“随便吧！”她再次阖上眼眸，“反正迟早要还的！”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你知道就好！”顾瑾晟咬牙切齿，“可惜我对病猫不感兴趣，我怕还没尽兴你就死在床上了！”
苏沫沫双颊潮红。
他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歹毒了。
苏沫沫被顾瑾晟抱着去了L城最大的医院。
感冒+高烧，成功得到住院打点滴的资格。
顾瑾晟不放心，让医生再给她做个详尽的全身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医生给出她营养不良、免疫力差的结论，给她开了一大堆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补充剂。
顾瑾晟一脸嘲讽：“苏沫沫，从我身上捞走那么多钱，居然把自己养到营养不良？你那些钱拿去干什么了？”
苏沫沫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刚来M国那会，为了尽快加入森曼圣殿教，她疯狂砸钱。
她这壕无人性的举动成功引起了森曼圣殿教教会的注意，他们抵抗不了金钱的魅力，破格让她提前入教。
进了森曼圣殿教之后，她发现这个该死的邪教居然还分等级，她这种刚入门的初级信徒，就只能跟其他初级信徒在一起。
为了接触到教会头目，她继续砸钱，终于成为最高等级的信徒之一。
果然如她所料，等级高的信徒的身份和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
不是在黑道上混的，就是在白道上混的，还有两道都混得开的。
其他国家的她不管，她先灭了M国的再说。
单枪匹马实在很难灭掉这些顽固分子，于是她招了几个人才，包括保镖、黑客、心理学家以及杀手，组成一个剿灭森曼圣殿教的联盟。
总之，一切能用钱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成功灭了几个森曼圣殿教头目，成就感满满。
谁知道他们的做法太嚣张，引起其他头目的注意，所以有森曼圣殿教头目开始下饵，想趁机瓦解他们这个联盟。
苏沫沫一直很自信，自己给队伍成员的报酬很高，他们绝不会背叛自己。
但她低估了恋爱脑的杀伤力。
队伍里一个女心理学家被森曼圣殿教一个身份是医生的头目吸引，深信他是她的命定之人，在他的诱哄下将联盟的秘密和盘托出，差点没把其他成员害死。
跟森曼圣殿教成员进行激烈火拼的时候，两个队友因此负伤，苏沫沫过意不去，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之后，解散了联盟，开始单干。
她的身份暴露，没办法再进森曼圣殿教内部，只能花钱收买里面的成员，从他们手里拿到头目的名单信息。
钱再多也经不起她砸，就这样，苏沫沫把自己辛辛苦苦从顾瑾晟身上薅来的钱，全部都花光了。
为此，她不得不干点兼职维持生计，有时候是服务员，有时候是替身演员，有时候是卧底。
吃不好是常态，营养不良也正常。
不过这些还是别跟顾瑾晟说了，她怕他同情心泛滥，主动提出要给她钱。
毕竟，她根本拒绝不了！
顾瑾晟凑近她，一双澈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视线：“苏沫沫，回到我身边，我给你钱花怎么样？你不是喜欢钱吗？我有的是！”
苏沫沫咽了咽口水。
老天，他怎么那么懂拿捏她的七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