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赵明荃脸色异常难看，激动得直接一拳砸在了玻璃上，力道之大……像是在砸慕织语含着浅笑的那张脸一样。
慕织语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发疯发狂，心里却不觉得解气。
威胁恐吓有什么用呢，她真正在乎的家人早在十多年前就没有了。
越想，她看赵明荃的眼神便越冷。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恨意，赵明荃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做的事可多了。”慕织语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赵明荃心里无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她冷静的道：“当年我父亲车祸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没想到她最开始问起的竟然是这个，赵明荃明显意外了一下，“你想问的是这个？”
“当然不只这个，你也不用着急，你自己心里兜了多少秘密，我会一点一点的挖出来，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
赵明荃对她的强势略感不满，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跟集团有关，当时慕氏账目出了问题，你爸爸他……很着急，我告诉他有一个人可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慕织语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的拆穿他的遮遮掩掩，“不用说得那么委婉，什么账目出问题？分明是你借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挪用公款。”
“你……”赵明荃被一个小辈戳中了痛出恼羞成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了！”
慕织语见好就收，主动提问，“那个人是谁。”
赵明荃：“程乾。”
慕织语握着听筒的手微微一紧，仔细回想了一遍，并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只好催促他，“你仔细说说。”
赵明荃却沉默了，似乎是在犹豫，眼神中隐隐还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慕织语看在眼里，对他口中这位程乾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赵明荃当年借着职务之便出卖爸爸眼都不眨一下，后来他替人洗钱的事曝光在庭审台上还能狡辩，这样一个贪婪大胆的人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人？
她眯了眯眼，越发想要挖出这个程乾的身份。
“这个程乾跟你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跟慕家破产这件事到底有多少关系？”
赵明荃面色变了变，“我，我……”
‘砰砰——’
探监室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赵明荃立刻重新闭紧嘴巴，飞快地将话题放回去，起身往回走，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庆幸。
慕织语记得起身，按住防弹玻璃大吼，“你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
狱警走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言劝她，“云小姐，你的时间已经到了。”
慕织语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恳求，“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能不能麻烦你通融我两分钟？”
“抱歉，这是我们的规矩。”狱警抓着她的胳膊，半强迫的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慕织语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努力挣扎着，扭头去看站在对面那个房间里的赵明荃。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已经要走出去的赵明荃突然转过头，朝她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冷笑。
“你！”
慕织语怒不可遏，但重重关上的铁门已经阻隔了她的视线，她只能怀着满心的不甘走出监狱的大门。
下属还在车边等着，见她出来，立刻紧张的迎上来关心，“云小姐，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织语朝他摇摇头，连强撑着应付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越过他上了车。
“送我……回家吧。”
下属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再多嘴问什么。
慕织语靠着车窗，冷静的回想跟赵明荃见面之后的每一幕，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了。
表面上看，是她威胁了赵明荃拿到了他们谈话的主动权，实际上节奏全部都掌握在对方手上，他算计好了时间让狱警在最关键的时候进来打断！
真不愧是满肚子算计的赵明荃，是她棋差一招，轻敌了。
不过这也的机会也只能用这一次了！
慕织语冷冷的笑了一下，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从那种受挫的不甘里走出来，更加理智的去思考赵明荃提到的‘程乾’，这个人在当年慕家的事件里半演的角色。
车子正沿着高架桥缓缓前行，慕织语沉思间，一直安静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垂眸瞥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
回来这段时间被各路牛鬼蛇神轮着找上门，她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眼都不眨便接起了电话。
“是我，夏鸳。”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一个沙哑且熟悉的女声。
前面正在开车的下属悄悄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偷听这通突然打来的电话。
他莫名有种预感，这很重要！
慕织语毫无所觉一般，握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开口，“您怎么想起我来了？”
夏鸳在电话里轻笑了一下，声音异常的冷，“不止，我还想提醒云小姐跟夏明睿他们交好归交好，可别忘了我们当初谈好的交易。”
慕织语眯了眯眼，瞥了眼前面开车的下属，语气从容而淡定，“您当初施以援手拉了我一把，莫大的恩情，我怎么会忘呢。”
“那就好。”
夏鸳终于满意了，语气缓和了几分，幽幽道：“你最近在查慕家的事吧，正巧我也知道一些内幕，想知道的话，来见我。”
慕织语眸子轻颤，神色却未有变化，语气自然的问，“还是老地方吗？”
夏鸳：“对。”
“明白了，我有空会尽快过来的。”
慕织语答应之后，便挂了电话。
根本没听见什么重要信息的下属皱皱眉，忍不住试探着询问，“云小姐，你要去见什么人吗？需不需要我现在送你过去？”
“多谢你操心，但不用了。”
慕织语边说，边撩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下属正好也在后视镜里偷瞄她，两相对视，他心底无端的涌出一阵心虚。
就好像自己心里的所有算计都被她看穿了一般，吓得他忙不迭的移开视线，假意专心开车，不敢再乱试探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