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监狱？”
开车的下属有些意外。
慕织语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下属赶忙摇头，动作迅速的发动了车子。
慕织语又重新低下头摆弄手机，很快就编辑好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继续查，当年的事做过肯定会留下痕迹，或许可以从付柔身边人查起，看看有没有跟十年前有重合的人……”
对面回复得来得很快：“明白。”
慕织语想想没什么要说的，干脆关了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见她似乎睡着了，下属十分有眼力见的将座椅下调了一下，放慢了车速，让她可以休息得更舒适。
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的时候，慕织语已经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眼神清明看不见半分睡意。
门口站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看见她立刻眼睛一亮，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你就是预约了要见赵明荃的那位云舒女士？”
“是。”
慕织语点点头，见下属也要跟上来，直接对他摆摆手，“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下属只好住步，紧张的提醒，“云小姐，要是有什么事，还请立刻联系我。”
“这儿是政府机关，还能出什么事？”
慕织语扯扯嘴角，又看向等在一旁明显对下属的措辞不满的狱警，“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
狱警蓦地回神，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下属依依不舍的追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门后之后，他才赶紧拿出手机编辑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然后分别发送给了两个人——
“云小姐来探了一位叫赵明荃的监。”
消息发送出去过后，夏明睿那边的回复很迅速，“知道了，你继续跟着保护她，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另一边，正跟在狱警身后往里走的慕织语，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她脚步顿了顿，下意识的回头，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条狭窄幽闭的长廊。
走在前面的狱警注意到她的异样，也跟着停下脚步询问，“怎么了？”
“没事。”
慕织语笑着摇摇头，重新跟上他，视线不经意划过头顶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心中顿时了然。
刚刚的错觉，应该是因为现在有人在盯着监控看吧。
她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有意的开始打听消息，“赵明荃关在这里很多年了吧？没有家人来看过他吗？”
“抱歉，这个事关隐私，我不能透露给你。”
狱警朝她歉意的摇摇头。
慕织语皱了下眉，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他还有多久刑满释放？”
“应该还有七八年吧，他是经济犯罪，数额巨大，判得不轻。”
“这样啊。”
慕织语眼眸微闪，若有所思着。
但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已经到了探监室。
穿着一身囚服的赵明荃一脸麻木的坐在椅子上，身形枯瘦而佝偻，比他在资料上写的年龄起码老了十几岁，再也不见记忆中那身意气风发的气质。
是的，慕织语是见过赵明荃的，在十几年前的慕家，这个人作为叔叔经常上门做客。
他当年作为慕氏集团的二把手，跟慕爸爸一起创立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可谓是深受信任，风光无限。
谁能想到最后慕氏的崩盘，也是因为这个人呢。
如果说爸爸的车祸是一场被制造出来的意外，那么赵明荃也是这场‘游戏’里面推动重要剧情的那个NPC。
想到这里，慕织语心中的愤怒就开始疯涨。
但她掩饰得很好，甚至还能理智的脚步带自己过来的狱警，和对方确认，“等下我们在这里无论谈了什么，都不会泄露出去的，对吗？”
狱警在这个岗位上接待过来探监的奇葩无数，自然不会对她的话感到惊讶，只是语气略严肃的提醒，“你们只有半个小时。”
“足够了。”
慕织语感激的笑笑，大步走到赵明荃对面坐下。
赵明荃一直木然的盯着面前的话筒，直到慕织语拿起话筒发出的微弱声响，才终于惊动了他。
他抬起那双已经麻木浑浊的眼睛，透过两人中间隔着的那层防弹玻璃，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慕织语迎上他的视线，指尖戳了戳话筒。
赵明荃又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才终于拿起了自己面前那一只。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过来。
慕织语挑了下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应该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接下来的交谈。
她微微勾唇，语气漫不经心，“赵叔叔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十几年就把自己当年的贵人忘记了？”
“贵人？”
赵明荃表情空白了一瞬，似是终于想起来贵人是谁，会叫他‘赵叔叔’的人又有谁了。
他脸色顿时一变，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你是，慕家人？！”
“原来你记得自己当年欠着慕家啊。”
慕织语勾起的嘴角笑容讽刺，声音带着刺，不疾不徐，“当年在灵堂上那一幕过后，我以为我的这双眼睛，您直到死那天都不会忘记了呢，没想到您心还真大。”
“你……你是来，来找我复仇的？！”
赵明荃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麻木和浑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惊恐的瞪着慕织语。
他似乎终于从她那张已经与过去毫无痕迹的脸上记起了什么，整个人变得宛若惊弓之鸟一般，要扔下话筒逃走。
慕织语岂会轻易放过这个见面的机会，当即冷冷一声，“你的妻儿现在都在意大利吧，这么多年不见，你猜她们会不会想你呢？”
此言一出，已经站起来的赵明荃身体顿时僵住，表情一点点变得阴沉恐怖。
他重新握紧了话筒坐了回去，声音比之前更加嘶哑，“你，威胁我？”
听出他语气里的狠厉，慕织语却没有半分害怕。
赵明荃要真是个厉害的，现在就不该是隔着一层玻璃跟她对话了。
所以她一点都没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威胁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我可以让你妻儿团聚，也可以像当年我的父亲一样……”
她话音一顿，抬头瞥了眼右上方的监控，微笑着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让她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