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织语扔了白棋这个烫手山芋之后，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去哪。
回程家？
她费尽心思出来这一趟不就白跑了。
可她现在处处受制，程乾表面上是默许了她的存在，但暗地里会是什么反应还真难说，如果她迟迟找不到血如意，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吗？
慕织语手搭在方向盘上，细长的指尖有规律的在上面轻轻敲打着，面露沉思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轰鸣声由远及近。
慕织语倏然回神，余光在后视镜里瞥见了一辆熟悉的跑车，直接停在了她后面。
看清驾驶这辆车的人是谁之后，慕织语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虽然她没掩饰过是自己把白棋打包送回去的意图，但白刃寒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就这么开始无声的对视起来。
两人谁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就这么相互看了彼此很久，直到慕织语终于发动了车子，率先离开了原地，这场无声的交锋才终于结束。
“寒爷，我们不追上去吗？”耳麦中响起白十九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
白刃寒低低的应了一声，启动引擎原路返回了古堡。
对于他的行为，白十九不明所以，实在想不明白寒爷这样辛苦跑一趟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别说是他，就连慕织语也一头雾水呢。
然而，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白刃寒这么做只是为了确认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慕织语’罢了。
一个整容成‘慕织语’的夏婉晴已经足够让他有危机感了，他不敢深想程乾那样的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
索性，这一趟获得的结果是好的。
另一边，慕织语和白刃寒分别之后，倒是一下子想开了，开着车去慕父的墓地转悠了一圈便返回了程家。
见是她一个人回来的，身边已经没了白棋的身影，程家的管家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汇报到了程乾跟前。
程乾听完之后，久久不语，反而走到院子里，回首望着其中一个方向走了神。
管家跟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先看到的是一片观赏木，之后才是一栋外观有些复古的欧式小别墅。
他愣了一下，尘封的记忆后知后觉的涌入脑海。
那是程家曾经那位大小姐住的房子，对方不仅是现任家主程乾的姐姐，同时也是曾被钦定培养的继承人，如今住在那里的是……她的女儿夏婉晴。
管家给慕织语安排住处的时候没考虑这么多，如今回望，倒是莫名有种命中注定的缘分。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程乾意味不明发感慨，“她下手倒是够狠辣，可惜……”
他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住不往下说了。
他闭上眼睛，过去的一些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当年初初夺得权柄时的种种风光，令他在过去二十多年后仍在想起当时的意气风发时，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不过这点笑意并未融入眼中，便被另一抹更深沉的冷意覆盖了。
他留下这么半句模棱两可的言语，慢悠悠的走出了院子，至于他说的可惜什么，恐怕答案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不过了。
管家愣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叹着气摇摇头将多余的情绪抛诸脑后。
……
慕织语回到程家之后，原以为会受到程乾的发难，结果让她意外的事，一直到第二天她要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受到任何为难。
白棋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在程乾眼中，只是一颗不太重要的棋子，和慕织语能带给他的利益相比，太过轻微，扔出去都听不见个响。
程乾甚至都不关心白棋现在是死是活。
对方落得这个下场，虽说也算也有他作茧自缚不可饶恕的缘故，但慕织语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毕竟，程乾将一条人命看得如此轻贱，那她恐怕也没比白棋值钱多少。
等没了血如意这支保命令牌，她这个冒牌货的下场说不定会比白棋更惨。
这样一想，慕织语顿时顾不得去忧心别人了。
看来，计划还是要尽快啊。
她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已经在步步紧逼的危险让她危机感十足。
前一天因为张律师临时变卦没能见成付柔，她可没打算就此放弃。
不过在她出门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个意料之内的小插曲——
昨天她解决掉了白棋这个碍眼的眼线，程乾虽然没有过问，但在她这会要出门的时候，管家仍然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
然而，究竟是司机，还是背着这个身份便行监视职责的眼线，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默契的不拆穿罢了。
慕织语没受到阻碍，倒也没有就此得寸进尺，她客气的向管家道了声谢，便弯腰钻进了车里。
管家目送着车子离开之后，还愣在原地回想慕织语刚刚的表现。
这一次自从夏小姐住进程家以来，几乎从来没发过大小姐脾气，倒是跟他记忆中的性格相差甚远。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次见到的夏小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熟悉，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任他想破了脑袋，暂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转念便想起程乾的吩咐，又是恍然。
夏小姐似乎身份有异？
那么她在人前的种种不一样，就显得十分耐人寻味了。
同一时间，已经远离了程家的慕织语自是不知道管家的种种揣摩，她只是猛不丁感觉后背一凉，同时鼻尖传来的痒意让她控制不住的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一路顺利的抵达看守所之后，慕织语在昨天的老位置看见了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不大稳重的张律师。
张律师正不住的四处张望着，神情看上去有些焦急，看见她从车里下来之后，眼睛一亮，立刻沉不住气的大步迎了上来。
天知道，昨天他甩下慕织语去向夏总求证的时候，遭受了怎样一通痛斥。
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谈及此事时遮遮掩掩，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他的行为可能损害了他们的一些计划？
因此，今天一见着人，他便赶紧积极的迎了上去。
对此，慕织语心中又是无语。
夏明睿是从哪找来这么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律师的，表现得这么积极，是生怕人家查不到他头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