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织语的身体蓦地一僵,原本抵在他胸膛上推拒的手不知不觉地缓和了力道。
真没出息!
她暗暗在心里自嘲了一声,出生时语气却听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之前落到秦旸手里的那支药剂没能拿回来,药源的事你最好尽快。”
这么着急是为什么?
白刃寒眯起的眼眸微微沉了一瞬,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那东西现在也不在秦旸手里,你猜被白昼趁机拿走的几率有多大?”
“我倒是希望是他拿走了,这样至少短期内他不会来骚扰我了。”
“白之歧身体健全的活着,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慕织语轻嗤了一声,好笑的睨着他,毫不客气的反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刃寒眸色微深,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中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里想法,本就因为这个姿势而感觉被动的慕织语冷笑,当即收回了最后那点心软和耐心,趁他不防用力将他推开。
她大步往旁边走了好几部,离病床远远的了,才不紧不慢的道:“这段时间可能要叨扰一下寒爷了。”
怀中骤然一空,白刃寒心中略感失望,修长分明的食指和拇指合到一处用力搓磨了一下,似是在回味方才那抹温热的触感。
他面上不动声色,向她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慕织语耸耸肩,坦然解释,“我很久没有好好陪过糖糖他们了,最近哪里都不安生,大概要在寒爷的家长住一段时间了。”
“从来就没有拦过你。”
白刃寒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起来。
虽说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破解她身上那些谜团,但能在紧要的关头倚靠自己就是非常值得夸奖的进步了。
思忖着,他的语气严肃了两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秦伯提,他会安排好一切。”
慕织语也不和他客气,大大方方道谢。
她想得非常开,低一下头而已,如果能达成最终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借了他的势力做保护伞,那就没必要又当又立,这个男人又不是没见过他更糟糕狼狈的时候。
不过决定了寄人篱下,她还是要适当的表现一下。
慕织语暗暗在心里想着,于是又走回了床边,扭开了保温桶倒出里面的鸡汤递给白刃寒,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和,“趁热喝。”
白刃寒眯了眯眼,一时没有动作。
见惯了她咄咄逼人,冷笑嘲讽,浑身竖着刺的样子,如今她稍微缓和点颜色,他第一反应除了惊讶就是警惕。
“里面放了毒?”
慕织语脸上好不容易浮出来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没好气的将碗塞进他手里,语气讥诮,“放了,砒霜。”
她就不该想那么多,针尖对麦芒,算计防备才该是他们相处的常态!
听她这么说,白刃寒反倒是勾了勾唇角。
他原封不动的将碗还给她,得寸进尺,“喂我。”
慕织语冷冷的看着他,“你昨晚没睡?”不然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白刃寒朝她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昨晚打那一架是为谁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我受伤了,你不该照顾?”
慕织语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怼,“事情本来就是你搞砸的,而且你伤的是手不是嘴!”
白刃寒挑眉,面不红气不喘的道:“当时是你希望我拦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及时给秦旸通风报信。”
慕织语脸色微黑,毫不客气的提醒他事实,“结果你还是把人放跑了!”
白刃寒耸肩,语气疲倦,“但我受伤了,失了很多血,顾之航也说这只手最近不能做剧烈动作。”
“……你好会强词夺理啊。”刚刚抓我的那只手是鬼的吗?
慕织语一言难尽的瞪着他。
这五年在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现在变得有那么一点不要脸了呢?
这个惊奇的发现让她有种颠覆了这个男人在心中长久以来的冷峻形象,刚才几句针锋相对的积下来的火气倒是因此而消弭了一点。
她啧了一声,拧着眉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喝完了鸡汤。
叩叩——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下一秒,门从外面推开。
白雄被人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他手里的拐杖敲打在地板发出笃笃的清脆声,划破了病房里残留的那点温情与暧昧。
察觉到身后如芒刺背的冷厉视线,慕织语动作顿了顿,神色有一瞬间的冷。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干脆起身,准备收拾了保温桶走人。
她动作很快,几下便提起收好的保温桶往门口走,和白雄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向他点点头算是问了好。
白雄出现后到她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白刃寒说一句话。
白雄沉着脸坐到慕织语先前的椅子上,朝身边的人摆摆手。
保镖会意,默默地退出病房并替他们关好了门。
下一秒,白雄严厉的呵斥出口,
“一件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刃寒,你枉费我这些年的苦心栽培了。”
此言一出,病房里的气氛瞬间病重到了极点。
白刃寒像是察觉不到一般,迎上老爷子愠怒的目光,几不可查的勾了下唇,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爷爷,我原以为该是我先来见您。”
“你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多余的蠢事,敢来见我吗?!”
白刃寒觉得好笑,“为什么您觉得是为了云舒?爷爷您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铲除白之歧的党羽吗?”
“你!……混账!”
白老爷子脸色倏然一青。
亲自养大的孙子是个什么性格他当然了解。
也正因此,他才听得出他那话不是玩笑。
白雄深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无声的吸了口气,语气多了几分沧桑,“刃寒,这件事到此为止。”
白刃寒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皮笑肉不笑,“您希望我放过小叔叔?那也要看他自己识不识趣。”
“他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可他依然贼心不死!不然也不会打上云舒的主意!”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