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织语的手指尖刚刚抵上白刃寒的额头,手腕便被他粗暴的箍住了。
“谁?”
白刃寒厉声呵斥,不耐烦的睁开眼横过来。
看清被自己抓着的人之后,难得的怔愣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才重新睁开盯着她,似乎是在确认是否在做梦一般。
慕织语震惊的瞪着缓缓坐起来的男人,“你没昏迷?”
“什么昏迷?”白刃寒反问。
慕织语:“……”
慕织语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脸色一沉,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手,结果……
“嘶——”
她吃痛轻哼。
白刃寒闻声,攥紧的力道倏然一松,又在她要趁机抽走之前先将她的衣袖掀了起来。
白皙的小臂又青又肿,格外显眼,他记得在中午出门之前还没有的,是新伤。
“怎么弄的?”男人的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慕织语还没从被顾明月戏弄的懊恼中回过神来,闻言,抿了抿唇不肯回答。
“放手!”
白刃寒不仅没松手,反而又将她抓得更紧了一点。
小臂还受着伤,慕织语也不敢跟他硬来,以免加重伤势。
“为什么不上药?”白刃寒拧着眉,嗓音沉沉的质问。
为什么没上药,还不是因为赶着来这里!
慕织语脸色更冷了,闭紧了牙关,坚决不肯承认自己为他紧张过。
然而,白刃寒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向很能看穿人心。
加上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即便不肯说,他也瞬间明白过来了。
他眸光复杂的看了她两秒,忽然站了起来。
两人原就离得特别近,他一起身几乎要贴到一起。
慕织语下意识的后退,却还是逃不开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他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夺过她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药箱,拉着她去沙发上坐下,给她上药。
慕织语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被他用棉签惩罚性的按了两下肿了的地方。
她疼得一下子咬紧了牙关,不肯让自己泄露丝毫声音。
将她的倔强看在眼里,白刃寒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上药的动作一点点放轻。
本就十分安静的办公室里,不知不觉间变得呼吸可闻。
一股别扭后知后觉的爬上慕织语心上。
她有点坐立不安的动了动,立刻遭到男人黑着脸的严厉呵斥:“别动!不想要你的手了?”
“没那么娇气,只是看着严重。”慕织语嘴硬的反驳。
白刃寒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你再编。”
他曾经常年刀尖舔血,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严不严重还要她说?
就她手臂上这伤势,要是抓着的人再用上两分劲,非断不可!
是谁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又在关键时刻留了几分力道?
白刃寒一边上药一边在心里将仇人想了个遍,幽沉的眼眸中结了层厚厚的冰。
慕织语只觉得身体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让她有点呼吸不畅,只能开口打破僵局。
“那什么,你这儿出什么事了?”
语气生硬得是个人都能听出她在转移话题。
白刃寒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没事。”
慕织语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拆穿他,“你当我瞎么?就算你是总裁,也不用员工都下班了还要在这儿加班,再说了,最近白之歧不是干得很好吗?”
白刃寒沉默,用棉签点了点她的手臂,意思很明显,想知道原因就先把自己的事交代了。
“你!”慕织语气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刃寒面不改色的迎上她的视线,片刻后才垂下来,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起身洗手……
态度很明显,要么交换,要么就彼此都别问对方。
慕织语:“……”有种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她倔强的跟他僵持,看着他一通收拾完又坐回了办公桌后,终于坐不住了。
“我去了一趟以前的家。”
白刃寒动作一顿,瞬间便明白了她指的是慕家的旧别墅。
他眯了眯眼,“然后呢?”
“然后在那遇上个贼,打了一架!”
白刃寒闻言,虚掩着的眸子里有了细微的变化,“贼是谁?”
慕织语迟疑了一瞬才回答,“……是夏明意。”
白刃寒:“……”不就是糖宝心里计划的下一个爹地吗?很好!
他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一时间,他周身的温度都跟着刷刷往下掉。
慕织语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
白刃寒直接打断她,“无缘无故,你去那干什么?”
慕织语立刻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冷笑了一声,没好气的道:“不是交换吗?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是不是该你了?”
白刃寒沉吟两秒,顺了她的意。
“公司里出了点事,被临时叫回来处理。”
他说的十分笼统,但慕织语又不傻,看他办公桌上几堆摞起来快半个人高的文件,就知道事儿肯定不像说的那么简单。
联想工地出事那次,她心里基本有了猜测方向。
“你又被叫回来收拾烂摊子。”
白刃寒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
他这近乎默认了她的猜测。
慕织语不用往下问了。
她拧了拧眉,用一种旁人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我不明白。”
“什么?”白刃寒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防了白之歧那么多年,分明就有对付他的筹码,为什么不用?”
白刃寒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我有?”
“因为你就是有。”向来胸有成竹,算无遗策的寒爷,怎么可能打无准备的仗!
白刃寒:“……”突然感觉肩上压了沉甸甸的信任。
见他久久不出声,慕织语心底的笃定稍减,语气流露出些许迟疑,“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错。”
“那你为什么——”
慕织语话音未落,便见男人缓缓抬起食指,抵住了唇,“嘘!”
“有人?”慕织语精神一振,眼神警惕的看向门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白刃寒见状,只觉得她可爱。
他轻笑一声,缓缓走到她身后,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白之歧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既然要对付,为什么不耐心些,将他连根拔起。”
慕织语猝不及防,被他说话间呼出来的气流酥麻了半边身子。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强忍着耳朵和那半边脸上传来的热意,故作镇定的呵斥,“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说话一边动手动脚!”
白刃寒低笑不语,看她气急了,才漫不经心的解释:“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