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人脑袋,就挂在周勃马鞍上,他一刻不停地奔马冲到了周青臣身边,禀报了那个匈奴斥候所言的匈奴左骨都,还有安归义戚等的事情。
“此去两百里,匈奴左骨都?”周青臣的表情都瞬间狰狞了。
王离立刻抬手示意:“武信君!冷静!冷静!”
周青臣搓搓手,把腰间的横刀拔出一半,然后又插回去:“老王,你猜猜看,我的封号为什么会叫武信君?”像是强调一样,他着重道:“为什么会带着一个武?”
周勃眼中也露出狂热之色,他双眸紧盯着周青臣,似乎像是就在等周青臣一声令下一样。
周青臣抓起一个手雷,沉甸甸的手感,好似……那个谁的那啥?啊呸!好似两个椰子!
“老王,你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王离很干脆,头都要摇断了:“不想,完全不想!”
“娘的!”周青臣骂了一句,扭头在身边一找人,没看到伊娃阿德,便只好对周勃道:“你继续坐镇后军,有什么情况立刻上报!”
“喏!”
周勃飞马离去。
周青臣朝着远处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草原凝视了片刻,随后马鞭一扬,带着众人飞马往前队而去。
王离一看这样子,嘴里念叨着:“真是疯了!没听人说那安归义戚那贼子,也是坐拥万骑的大贼么?”
可是,吐槽一声,王离也只有拍马追上去。
前军!
英布方才勒住战马,准备灌几口水,喘息一二的,忽然就听着人禀报,说是主公周青臣到了。
“主公到了?”英布仰头灌了几口水,呼出一口热气,转头一看。
可不是呢,周青臣带着百来人的卫队,正往这边奔马过来,就是王离也跟在其身边。
英布正在思索,莫不是后队遭遇匈奴大队兵马追杀,周青臣就已经飞马而至。
“韩信呢?”周青臣一到,便立刻问道。
英布伸手一指:“那边拉屎呢!”
周青臣一看,韩信正在提裤子,他忍不住啐了一口:“还他娘挺讲究,怕老子看他屁股呢!”
“哈哈哈……”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主公!”韩信小跑了过来,忙拱手见礼:“主公亲至,莫不是后边出了什么事儿?”
“倒算不上是出了什么事儿,是得了一个消息,说是匈奴的左骨都,就在距离我等不过两百里开外的安归义戚部!”
周青臣目光一扫英布和韩信:“来,说说你二人的看法?”
王离这会儿倒是很想挤上前去说话,可是周青臣这边,似乎完全就不在意他的想法是什么一样。
娘的……想起来了,这家伙闭口不提先前赌博的事情,显然是有意为之。
若自己提了,那他肯定不会客气。
可若是自己不提呢,他或许还会暂时不说。
赌债这种东西,能拖一日算一日吧!
英布一听,眼神犀利如刀刃:“主公,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丢下这些俘虏,强行军一顿,说不定能将此人斩于马下!”
“左骨都啊,这可相当于是我大秦官职未曾变更之前的左丞相了啊!”
英布面上杀气竟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升腾起来,一双眸子宛若鹰隼一般凶戾:“若是能砍下这样的脑袋,方才不负男儿九尺之躯!”
此言一出,身边一群武夫们倍受鼓舞,竟都纷纷振奋呐喊起来。
只是,周青臣却发现韩信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一双本来人畜无害的眸子眯起来的时候,周青臣就能感觉到一句话写在韩信的脸上。
这句话是“全都是傻逼”。
“老韩,你拉屎把屁也放完了?”英布虎目一扫,狞声催促起来。
韩信摇头:“来不及,我们只有两千人,如果这个时候奔赴到两百里之外的地方,去追杀左骨都,这无异议以卵击石,再者,我们还有熟悉道路的人么?”
他的眼睛一扫,看向了边上同样因为英布那番话,兴奋地满脸涨红的伊娃阿德:“你知道去安归义戚部落的路吗?”
伊娃阿达紧张到有些结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俘虏里,应该有人能知道……”
“不是所有的匈奴人,都如你这般可信,如果那些俘虏怀恨在心呢?”
韩信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扫了一下周青臣,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提醒着周青臣:“主公莫不是忘记了,你出发之前,还曾留下一手妙笔,若是现在忽然这般冒险,那后续……”
被韩信这么一提醒,周青臣还真是想起什么来,心中微感遗憾,这距离左骨都,就这么点距离了,日后还想有如此近的距离干这事儿,那真是……
“主公,老韩这是拉屎的时候,把自己的胆气都拉完了,给我八百人,我愿为主公纵横匈奴,斩左骨都人头来见!”
英布豪迈道,完全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王离在边上嘴巴张了张,很想说大军作战,可不是单独争勇斗狠。
但是,一想到英布一刀震死了那巨人一样的兰平后,这到了嘴边上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周青臣身边的门人,都是怪胎,没有一个正常人。
“急什么,日后自然有你纵横匈奴的机会,八百人,那就是看不起自己了,走!原计划不变!”
周青臣振臂一挥。
众人纷纷抱拳大声领命,完全就没有不去奇袭左骨都,而感到有什么遗憾的。
王离则全然松了一口气,他这会儿还真是怕周青臣发疯……
自己可是完全劝不住这家伙的。
“始终觉得是一个遗憾啊!”周青臣感叹道,他点指一人:“你去后军禀报周勃,奇袭的计划,暂且作罢。”
“喏!”那人应声而出,拍马往后军飞驰而去。
韩信嘿嘿一笑:“主公,我等此战过后,那左骨都在你这里吃了大亏,定然视你为必定要除掉的对手,日后自然不缺交锋的机会。”
“只要培养出熟悉草原方位道路距离的人,日后还怕没有将此人脑袋斩下,悬于军旗之上的机会么?”
“这话说的不错,咱们和匈奴作战,万不可求胜心切,徐徐图之,步步为营,方才是最为稳健的办法。”
王离颇为认真的说道。
周青臣嘿嘿一笑:“老王言之有理……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忘记了什么?”王离暗道不妙,这家伙……
“咱俩先前不是做了一个赌约?此番你所有的斩获,可都是归我所有喽!”
王离听了这话,一脸后悔啊,该来的,始终要来啊!
赌博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亏得这话,还是周青臣这厮口中说出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半点醒悟。
现在幡然悔悟,仔细想来,全然是这厮一开始,就已经设了一个圈套,让自己情不自禁地往里边钻了进去。
“大丈夫处世,一言九鼎,说给你,就给你!”
周青臣乐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这话,他又看向其他看热闹的双方亲卫们,大笑道:“咱们此番回去,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别想着给我省钱啊!”
“哈哈哈!多谢君侯!”
“君侯盛情,我等感激不尽!”
“……”
王离这会儿,甭提多郁闷了,这真是用自己的钱,招待自己的部众,自己的部众却还要对周青臣拱手称谢。
这也难怪,蒙毅那小子,素来足智多谋的一个人,也会在周青臣这里栽跟头,甚至于兄弟二人,都各自背着三十年分期的债务……
想到这个,王离顿觉头皮发麻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庆幸,亏得自己只是输了这么点。
只是可惜,这次的机会失去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度外出劫掠匈奴啊!
念及于此,王离心中那更是后悔万分啊!
奉劝世人,远离赌博,珍爱生命,保护财产!
嗯——尤其是远离周扒皮……
“老周,输就输了,咱们兄弟,不计较这些,倒是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劫掠匈奴?”
王离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此战过后,匈奴必定会加强边界巡逻,不过……”
周青臣讳莫如深一笑:“老王,你觉得此战到这里,就完了吗?”
“嗯?什么意思?”王离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韩信先前所说的后手:“莫不是……”
“卖个关子,你姑且忍耐一下。”周青臣哈哈大笑起来。
王离又不是哼哼唧唧的小娘皮,周青臣卖关子,那自然是时机未到,时机到了,定然会与自己和盘托出计策。
兵家之人,深知有些话时机不到,一旦出口,必定到了关键时候。
长城狼山关!
蒙恬眉头紧锁:“这群人都已经出去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殿下,是否集结大军,正面出关?”
扶苏眉头紧锁,周青臣和王离两人率军出关,没有报备,这本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带领的都是自己部曲门人,也不算调动大军。
但是,去哪儿,去干什么,这可就和自己有关了。
若是两人在关外出点什么意外。
整个长城军的士气,只怕都要瞬间跌落到低谷。
到时候,只怕对于大秦整个北疆的防守,都要产生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周青臣还是自己的妹夫。
自己可不想妹妹阴嫚嫁给周青臣,还不到一年就守活寡。
再者,周青臣这等人才,若是贸然折损在了草原上,那对于秦帝国,无异议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至于王离……本身就在秦国世代为将,若是他也出什么意外。
那恐怕真会让秦军从上到下,闻匈奴而色变!
日后,谁再提北伐匈奴,纵横草原,恐怕第一个就要为群臣所攻讦了。
那时候,泱泱大秦,英雄豪杰无数,岂非都要为匈奴所辱?
一想到这个,扶苏简直无法安坐,站起身来,就要下令大军立刻集结十万出关。
哪曾想,这时候,房门外的苏角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怪异地看向扶苏,抱拳道:“启禀殿下,虞姬姑娘求见,她说……”
“说什么?”蒙恬怒目而视,声音之激烈,好似在苏角耳朵边上擂鼓敲响一般。
苏角周身一阵,立刻道:“她说,有武信君周青臣留下的亲兵书信,特意吩咐其在第四天,交给殿下!”
“混账,那还等什么,速速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