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话就过了,常言说得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王离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周青臣的言语误区中去了。
什么我的虚实让你知道,全然就是引君入瓮的华丽辞藻罢了,目的就跟女人身上的动人的妆容一样,只为了要你的金子。
“这……也罢,也就是你老王这么说,要是蒙毅那小子和我这么说,我赌都不赌!”
“那可不是?”王离嘿嘿一笑:“那咱们赌什么?”
“我赌后边有匈奴的斥候跟着!”周青臣道,他强烈控制着自己的内心,生怕一个绷不住,直接大笑出声来。
王离道:“那我就赌后边没有匈奴人跟着,匈奴人早就已经被我们杀破胆!”
“彩头呢?”王离又道,脸上全是笑嘻嘻。
周青臣道:“老王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次就是想补齐了你缺的那三千匹战马……”
“周侯,您可真是懂我的心啊,我要是女人,少说也陪你睡几觉!”
“恶心!就当我便宜你了!”周青臣道:“那你我二人,就赌上这次劫掠匈奴的斩获,你赢了,我的全部归你。”
王离生怕周青臣反悔,立刻道:“同样,如果你赢了,我此番所有的斩获,都归你!”
说完这话,王离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和周青臣三击掌为誓!
“啪啪啪!”
只是,击掌完了之后,王离发现周青臣不知为何,竟然看着自己笑了起来。
“嗯?君侯何故发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小子,实在是太心急了!”
王离肯定没有听过,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否则的话,他肯定就不会这么急切地和周青臣赌一把了。
后军!
樊哙把周青臣的猜测说给了周勃和陈胜两人听。
周勃闻言,提起强弓,对着陈胜道:“你坐镇此处,我带人去瞧瞧。”
陈胜本想说自己去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箭法实在是烂的不行,想要远程杀人,还是得看周勃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法,当下也不再坚持什么,应声点头。
眨眼工夫,就是十余骑兵呼啸而出。
不消多大时间,后军就已经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
周勃勒住战马,立在原地。
此处正好是一片坡地,战马顺势低下头开始啃草。
人马奔袭之下,没有不累的。
这一等,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周勃猛然看到坡地上出现一个匈奴骑兵。
这人方才一露头,周勃手中的弓箭就已经连续三发。
“咻咻咻——”
箭矢呼啸着破空而去,三箭都全部射到了那匈奴骑兵胯下的战马身上。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打人先打鸟。
战马瞬间嘶鸣着惨烈叫了几声,跌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骑士显然骑术精湛,落地一个翻滚,没有被倒地的战马压倒腿脚,反手还取出一个半圆形的小盾牌,护住自己上半身,往后退了几步后,看到山坡上有骑兵俯冲下来,像是要活捉自己。
这匈奴骑兵反应也足够快,立刻就把盾牌倒扣在肩膀上,撒开腿子,就开始跑。
只是,匈奴人在地上跑的时候,两个罗圈腿非常明显,速度也着实不快。
樊哙纵马极快,追了上去,手中的陌刀倒转过来,用刀背一扫。
原本以为那匈奴兵会被砸倒在地上,哪曾想这人身手不凡,脑袋后边就像是真的长了眼睛一样,竟然顺势就地一滚,手中的弯刀则向着樊哙的战马前蹄扫了过去。
“操你娘!”樊哙大叫一声,胯下训练有素的战马瞬间一跃而起,宛若腾空一般,避开了断腿之危。
“嗡!”
樊哙回手一刀,只见空气中火星爆开,那匈奴士兵手中的弯刀瞬间就被陌刀嗑飞出去,手腕似乎受力过大,直接骨折,斜挂着歪在一边上。
“噔噔蹬!”
后续的奔马也到了。
樊哙挥舞着陌刀,大口骂道:“干你娘,这会儿还不投降?等死!”
匈奴士兵持刀的左手受伤,右手则抓着盾牌,就算是被围住了,竟然也依旧不惧,还想再战斗的样子。
樊哙怪叫一声,口中粗鲁的骂道:“干你娘!”手中的陌刀也顺势扫了出去。
“噗!”
匈奴士兵顿时被震倒在地上,再想反抗,却已经是万万不能,周遭的骑士,已经翻身下马,扑了过去,将这人给死死的控制住了。
周勃翻身下马,提着弓,敲了一下这匈奴斥候的脑袋:“听得懂老子的话不?”
匈奴斥候一双眼睛赤红如血,充满仇恨地盯着周勃:“要杀就杀,休要多言,你们当死!”
“他妈的!”樊哙上去就是一嘴巴,抽得这人鼻腔里瞬间喷涌出鲜血来,显然这一巴掌力度惊人,震碎了脸部口腔里的细小血管。
“噗——”
匈奴斥候疼得浑身抽搐几下,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落在草地上,依稀可见几个带着牙龈肉的牙齿。
“哟,吃我一巴掌,没昏死过去,你也是一号人物,告诉我,后边的情况如何,饶你不死!”
樊哙瞬间来了精神。
匈奴斥候倒吸几口凉气,方才恢复过来一样,他昂着头,看了看周勃,又看了看樊哙,忽然怪笑了起来。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都要死在草原上,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以前在沛县的时候,经常去监狱找萧何,看他怎么审问犯人!”
周勃抓过一边的盾牌,一把扯住匈奴斥候的手指头,五根手指分别掰开,按在了盾牌上。
“他们有种刑法,是把犯人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砸碎,嘴巴再怎么硬的人,也坚持不到几个,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到几个!”
说话之间,他示意边上的军卒扯住匈奴斥候的中指,手中抓起一根箭矢,对准了指甲盖,用力往下一压!
“噗!”
锋利的箭头瞬间刺穿指甲盖,扎穿整个手指头。
常言道,十指连心,有的人砍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指甲盖被扎穿的疼痛,却难以忍受。
“啊!”
匈奴斥候惨叫连连,剧烈挣扎,可是却被死死地按住,扯出食指来。
周勃面无表情,好似现在行刑逼供的,不是人,是猪是狗,是鸡,是牲口一样。
“别!我说!”
眼看着第二根箭矢就要扎穿食指,这人终于忍不住,惨叫着,脸皮上的肉,都在发着抖。
“都尉被杀之后,几个逃出去的千长一合计,准备去找左骨都禀报!”
“左骨都!”
匈奴官职,大家都略有耳闻。
所谓的千长,在秦军这边就是千夫长的官职。
百长也一样,就是百夫长,叫法略有不同,但实际上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左骨都,那就是左丞相一样的大佬。
这种人,应该是在匈奴单于庭的,怎么会在这里呢?
“娘的,你糊弄谁啊,左骨都怎么会在这里?”樊哙手一下就抬了起来。
这就好比,以前的左丞相李斯,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长城边上监军的。
这匈奴斥候担心自己被接下来的一巴掌给扇死,立刻强忍着手指上和脸颊、口腔里的牙痛,倒吸着凉气道:“是真的,左骨都亲临,就在距离此处不到两百里开外的当户安归义戚那里巡查,前天刚从我们这边过去的!”
“一个当户,手底下几千人,值得左骨都亲临,你不觉得你这话太好笑了?”
“而且,你一个斥候罢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樊哙狞笑着,手举了起来,似乎又想抽人。
“安归义戚可不是小当户,他手中掌管万骑,曾是单于的亲卫……”匈奴斥候瞪大眼睛,挣扎了几下,嘴角鼻子都在往外流血,咬牙骂道:“娘的,老子知道的都说,你要杀就杀!”
“捆起来,丢到马背上,我们的俘虏里,有不少的人都是兰平都尉的亲兵,找人问,或许真能问出点什么来!”
周勃眯着眼睛:“安归义戚……老樊,你有没有感觉,这名字挺熟悉的?”
“安归义戚……”樊哙忽然吃惊道:“我想起来,这不是季哥交易的那个匈奴当户来着?”
这话出口,樊哙手中的陌刀顺势往下一扎,匈奴斥候立刻挣扎几下,彻底咽了气。
“他听了我们的话,不能活,咱们快走!”樊哙激动道。
“报,发现匈奴斥候,人数约五六人!”
这时候,一边上负责警戒的骑兵忽然奔马往回跑来,大声禀报道。
周勃闻言,立刻朝着后方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他瞬即翻身上马,提起弓来,眯眼看向后方。
约莫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几个小点出现在视线尽头处。
“周勃,要去叫人不?”
“不用!”周勃摸了一下腰间挂着的炸药,主公周青臣将这玩意儿称作手榴弹,说是遭遇敌人的时候,用力点燃引线丢出去,保管方圆数丈之内,人马俱碎。
“人马都到一边上趴下,把这具尸体提起来,做一个跪着的姿势。”
周勃忽而灵机一动,立刻吩咐了一声。
众人动作极快,眨眼工夫就已经躲到了远处。
盏茶工夫之后,一队六人的匈奴斥候骑兵发现了这边的尸体。
只因为这尸体死状惨烈,还被人摆成了跪着这样羞辱性质强烈的姿势,一下就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众多匈奴斥候围着看,正在他们坐在马背上,盯着尸体说话的时候,忽然十余根箭矢呼啸而至,朝着众人身上激射而落。
“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有三人被射落马下,其余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有一人最为机灵,反手倒扣盾牌,骑着屁股上插着几根箭矢正在冒血的战马,就往回逃。
“咻!”
然而,一个箭矢快如闪电地追上了,精准地射中后背心。
“噗!”
那匈奴骑兵瞬间跌落下马背。
直到这个时候,倒在地上,身上扎了好几根箭矢的匈奴斥候们,方才看到边上奔马走出十余骑兵,正带着冷笑往这边走了过来。
“军中以人头论军功,这些人活不了了,砍下脑袋,提回去论功行赏!”
这句话,是这六个匈奴士兵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