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看了看他嘴角的血,想着此事因我而起,我该带他去医馆敷药。
我只能草草结束踏青,和程雪告别,程雪还在一旁笑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顾公子真是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
于是我请他上了马车带他去医馆。
医馆内的药徒捣药中不忘嘟囔一句:“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还被娘子打了呢?”药徒表示不解。
我心里也纳闷,程璟应该不是他娘子吧!
很快,屋内的大夫给顾水敷好了药。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么突然来扬州了?可是有生意要谈?”
又补了一句:“家中妻儿可好?”
顾水愣了一下:“在下尚未婚配。”
“啊?”这下轮到我呆了。
三年前不是说有婚约在身吗?莫不是退婚了?
顾水凝视着我:“在下未有婚约缠身,此次来扬州确实有要事在身。”
他看着我,仿佛我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若有我能帮忙的,请尽管开口,在扬州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姑娘放心,此事你定可以帮我。”
我哦了一声。
随后就架着马车回了沈府。
14.
此后几日我都在家中,闲来无事就看看书,喂喂鱼,逗个趣找乐子。
小雪来报,程家姐姐又来了。
她估计是跑着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脸色通红一直在喘气。
她毫不客气地喝了我的冰梅汁。
坐下来缓了缓,脸色才恢复红润。
“程姐姐,可是有何要事?”我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说起这个程雪就来气了,气呼呼为我鸣不平。
“程璟这臭小子要娶慕小乔了。”
我不以为然:“哦!”
实在是他给我的印象就不好啊,登徒子,耍流氓,男女授受不亲,平白无故出手伤人,还打不过人家。
真是丢人,我内心偷偷地笑,嘴角微微上扬。
“就这?”程雪有点不满意我的反应。
“那不然呢?他以为他是谁?”我舔了舔杯口。
“昨日程家的亲戚好友都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言诋毁你和顾公子。”
程雪越说越气,说一通喝一口水。
程璟昨夜拉着慕小乔的手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然后他就摔了杯子,他当晚喝得太多太多,醉眼迷离的,都让人怀疑他说的是醉话。
姨父和姨母下了最后通牒,只能纳慕小乔为妾,否则,都给他们滚出程家。
“你猜怎么着?”程雪问我。
“还能怎么?无非就是他带着慕小乔搬出去了呗。”我很轻松的就猜到了。
程雪打了个响指:“正是如此,他带着慕小乔搬出去住了,差点没把姨父姨母气晕过去。”
“他还说就像沈月那种……咳咳……”
程雪开始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接过话茬:“就像沈月那种当众与男子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又不知廉耻的姑娘,我才不稀罕娶。”
“我滴个娘哎!”程雪一声惊叹。
“一字不差,你是程璟肚子里的蛔虫吧。”
我一阵恶寒,嫌弃地瞅了程雪一眼:“啊呸,你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就他那种人,谁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恶心人的话。”
“这倒是。”程雪点点头。
天色渐晚,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会跑过来野猫野狗叫几声,今夜的风刮得有些大,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程雪也该回府了,我担心她的安全,让两个小厮送她回去。
15.
程雪刚踏出大门,就看见了慕小乔。
差点没被她吓死:“我滴个乖乖,你大半夜穿一身白色,是想吓死谁啊。”
慕小乔穿着白色斗篷,盖住了头,斗篷下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程雪看着她这样柔弱,也没好意思再计较。
慕小乔柔声叫了一声表姐。
“你来这里干嘛,该不会是来找阿月麻烦的吧?”程雪审视的目光扫向慕小乔。
慕小乔毫不畏惧,迎面直视程雪,她的声音很虚弱,仿佛说句话就要用掉很大的力气。
“表姐,我有事找沈月,请表姐放心,我只是说几句话,这是沈府,我这身子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程雪侧身让她进去,慕小乔低头谢过。
府内的丫鬟带着慕小乔去了我的房间。
沈府挺大的,丫鬟带着慕小乔绕了好一会儿才到我的院子门外。
丫鬟敲门告诉了小雪。
我也挺好奇慕小乔找我有什么事,就让她进来了。
慕小乔推开门进来后,我就让丫鬟们都下去了。
她环视了四周,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有小雪刚放不久的糕点,都是最近时兴的糕饼。又看了看屋内的陈设,鼻子轻嗅了一下。
然后说:“我真羡慕你。”
“那又怎么样?”我并不以为然。
慕小乔低头笑了,笑得很是凄凉。
“我一出生就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我爹嗜酒如命,一喝醉就会揍我娘亲,我小时候总是看到娘亲身上伤痕累累,眼窝的淤青从未消散过,脸上总是肿得高高的,青的红的紫的一片。偶尔有邻居串门,爹爹就说娘亲爱脸红爱熬夜,晚上成宿成宿的不睡,才会这样的。邻居大娘也不是傻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被他打的,半夜里经常会听到娘亲的惨叫声,爹爹的嘶吼声,我总是在睡梦里惊醒,吓出一声冷汗。我问娘亲痛不痛,她总是把我抱得紧紧的,说不痛。”
我心下一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
她还在继续说。
“渐渐地我长大了些,有天晚上爹爹回家了,醉眼朦胧地看向了我,我坐在床上不敢动,可是他的手伸到了我衣服里面。感受到冰凉的触感,那一瞬间我哇哇大哭。娘亲也被吵醒了,我被爹扇了一巴掌,他骂我表子。”
慕小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为同情。
“娘亲也被吵醒了,看到这幅情形瞬间就疯了一样,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一个板凳就把他打倒在地,地上留下了一摊鲜血。娘亲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手哆哆嗦嗦地把我抱在怀里,邻居们也冲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不可控制地叫了出来,有胆子大的伸出手探了探爹的鼻息。”
“毫无声息,他死了。”
“我当时心里想,他死得好,太好了。”
“爹的死因被好心的邻居瞒下来了,可是好景不长,娘亲的身子也支撑不住了,我只能草草安葬了她,听她的遗言去投奔扬州的姑母。”
“娘亲说看在表亲的份上,她会收留你,给你口饭吃的。”
“她说,你忘了,你从小就跟娘学刺绣,你的绣工比京城的绣娘们还要好,不愁吃不上饭的,还有要记得别找像你爹这样的夫婿。”
“然后她就永远离开了我。”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故事。
“我以为我来到了扬州,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凭借着自己的双手,绣出漂漂亮亮的衣裳,手帕,就可以自给自足,不愁吃穿,就不用寄人篱下,饱受冷眼。”
她的眼睛开始猩红:“可是结果呢,我一进到程府就被绑定了这个劳什子系统,它让我去攻略程璟,如果我不去我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