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一挥手，特种营的弟兄们立刻开火，枪声像爆豆子一样响成一片，把那些失魂落魄的人全逼了回去。
师长瞟了宁远一眼，没说话。两人各带一队人，悄悄摸到了敌军阵地前头，但谁也没急着往里冲。
一进鬼子的地盘，就跟进了地狱差不多。
地上全是死人，肠子、脑袋、胳膊腿散得满地都是。更吓人的是，地上黑压压一片泛着绿霉似的痕迹——那是疟疾留下的毒。
宁远皱着眉开口：“师长，赶紧让人上山烧点石灰来，整个阵地铺一遍，把这病菌全盖死。”
“行！”师长点头答应。
石灰岩不稀罕，烧起来也不费事。
等了几个钟头，鬼子阵地上终于走出一队人，人数稀稀拉拉，加起来也就一千出头。领头的正是千叶康生。
他敬了个礼，声音发颤：“将军阁下，我……我带着残部，投降了。”
宁远朝师长咧了下嘴，有点尴尬地站起身：“你既然来了，我也不会食言。魏和尚，把那批草药拿出来，先给他们每人灌一碗，治治这疟疾。”
他又转向千叶：“你的队伍虽然打残了，但别担心。往后抓到的鬼子俘虏，全都划给你，算你这支部队的补充兵。”
千叶“啪”地一个立正，声音都哽咽了：“多谢将军开恩！”
师长在一旁冷冷问：“筱冢义男呢？”
“司令官已为天皇尽忠，遗体……还在指挥部底下埋着。”
两天后，一车又一车的白灰运到前线，兵士们推着车，把石灰均匀地撒在每一寸土地上，像是给这片死地盖上了一层白布。
活下来的鬼子一共两千来人。除了千叶那一千多，还有些命大的，躲在猫耳洞里没被毒倒，侥幸活到了现在。宁远把他们全编进了千叶联队。
连着喝了两天青蒿水，不少人已经能站起来走动了，剩下的也退了烧，精神头慢慢回来。
两天前，筱冢义男的指挥所被挖了出来。129师的参谋立刻用那里的电台，以筱冢义男的名义，给114师团和109师团发了急电。
电文里说：第四师团在平安县城外撞上了八路主力，情况危急，命你们立刻抽调一半兵力火速增援。
还要绕到八路军背后，来个前后夹击，彻底歼灭这股“共军”。
不久侦察兵跑来报告：114师团和109师团昨天已经出发，正按“筱冢义男”发的路线图，往这边赶。
师长盯着地图上画出的两条红线，眼里闪着光：“宁远，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干掉这两个师团的主力，咱们就能反攻，整个晋省都有希望拿回来！”
“师长，您下令吧，这一仗我听您的！”
师长笑着摇头：“这功劳可不归我。打伏击的主意是你先提的，冒充筱冢义男发电报，也是你出的点子。”
“谁能想到，小鬼子还真信了？”
宁远也笑了：“我也是试试看，没想到他们这么死板，连电报都不核实就照着走。”
“那当然，”师长哼了一声，“他们哪能想到，堂堂第四师团，会稀里糊涂全军覆没？还败给了一种看不见的病。”
这时，宁远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为什么鬼子会突然爆发疟疾。
原来这些天他一直压着对方打，不让鬼子离开战壕半步，结果让他们长时间泡在潮湿污秽的壕沟里，蚊虫滋生，瘟疫横行……
他压根没想用毒，却硬生生打出了一场瘟疫战。
想到那片白骨露野、满地发绿的鬼子阵地，他心里还是发毛。
可要是再重来一次？
他还是会这么打。并且打心眼里愿意。
你们现在都开始主动琢磨病毒了，可这疟疾，是老子随便搞搞弄出来的，
这么一比，我比你们可要仁义多了。
杀鬼子，不管用啥法子，良心上我一点都不亏！
师长这句话，一下子把他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这回，鬼子114师团调了两万三千人过来，109师团也派了两万七千人。
这两股敌人，咱必须一口吞掉。”
“他们行军速度差不多，几乎是前后脚到，咱们没空一个一个收拾，只能同时开打。”
“我来带队，带一万五千人，吃掉109师团。你带另一万五千人，去端114师团。”
宁远想了想，摇头说：“师长，我不行，这么多人，我压不住。”
师长一瞪眼，笑骂道：“咋压不住？你是中将衔，八路军空军一把手，王炮是你捣鼓的，AK突击步枪也是你弄出来的，你带兵还带不动？”
宁远摆摆手：“那不一样。我在军里的身份，那是绝密，除了旅长以上，没人知道。队伍里好多老团长，打了半辈子仗，经验比我强，眼光比我准，我要是发号施令，他们表面听，心里不认同，那打起仗来，差一点就是差一片。”
“谁敢不听命令，当场枪毙！”
师长一句话，斩钉截铁。
宁远笑了下：“师长，我不是说他们会顶撞，可命令传下去，执行归执行，心里认不认，劲儿就不一样。换位想想，首长下命令，我肯定拼死完成；要是职位比我低的来指挥我，哪怕再对，我心里多少也得嘀咕一下。人都这样。”
“要不，您让杨旅长来领这支队伍？”
“还有，您带一万五千人，去啃两万多人的鬼子精锐，就算咱有AK，想全歼也不容易。”
师长一皱眉：“那你倒是说，咋办？你这小子，让你出主意你还推三阻四，其实肚子里早有主意了吧？”
宁远咧嘴一笑：“嘿嘿，师长，您忘了我在河源县城还有支人马？”
“你说护矿军？那不才两千人？还得守城呢！”
“那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自从拿下河源县，护矿军就开始扩编，现在新兵已经招了一万。正好碰上这机会，拉出来练练手。”
“所以，您带两万人去对付109师团，杨旅长带一万人，我从河源拉一万人出来，咱俩合着打114师团！”
师长皱眉：“哪来这么多人？新兵是老兵五倍，这队伍能打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