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熬了一下午，眼睛熬得通红，总算想出一招——撤后方部队，填前线城池。城墙厚，地势高，正好拦住那帮火炮疯子。可他早知道，自己那十万兵，一半都死在对方的炮口下。
他阴笑着拍了下大腿：“咱们……把老百姓赶上前头。”
城里头的男女老少，不管愿意不愿意，全被绳子串成一串，像赶羊似的赶去城头。他倒要看看——那帮护矿军敢不敢对着自己同胞开炮？
要是敢，全天下都得骂他们畜生，舆论炸了，士气崩了，仗还怎么打？
要是不敢，那就用肉身去爬城墙！一层层死，一层层填，看谁耗得过谁！
命令一下，后方各城的鬼子兵立马开拔，朝着前线城市一窝蜂涌去。
这动静，立马被宁远那边察觉了。
“咦？鬼子动了？”宁远摸着下巴，有点意外，“他们不是快打光了吗？还能硬顶？”
可没多久，情报就送到了他桌上——鬼子把整条路的百姓都绑了，密密麻麻捆成长龙，赶在部队最前头，当人肉盾牌。
游击队眼红想打，可一瞅前方全是老弱妇孺，手里的枪差点捏碎了，愣是没敢扣扳机。
宁远盯着地图，拳头攥得咯吱响。
他明白了。
这帮畜生，是拿我华夏人命，当挡箭牌。
目标明确——前面那几座城，全是他们想死守的要地。
“司令，打不打？”底下人急得嗓音都劈了，“打，百姓遭殃；不打，咱们白来一趟？”
没人敢答话，全把球踢给了他。
宁远沉默了整整半小时，最终一挥手：“原地待命，不准动。”
不是怂，是没招。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招，毒到骨子里了。
楚云飞皱眉提议：“能不能让记者曝光？让洋人骂死他们？”
李云龙也插嘴：“要我说，咱别硬刚了，先把地盘稳住，把百姓组织起来，修工事、挖地道、藏人藏粮，他赶百姓来，咱就躲着不战。他耗不起，自然就退。”
两人说的都没毛病，堂堂正正，有理有节。
可宁远只是摇头。
“鬼子打烂了咱半个国家，杀了几百万同胞。现在才用这一招，已经晚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一把掀开一张密密麻麻的名单。
“咱们抓了四万八千个开拓团的鬼子家眷。”
这话一出，屋里静得像停了电。
李云龙瞪大眼：“你……你是想让他们上？”
楚云飞没说话，可眉头拧成了死结。
“对。”宁远声音像冰碴子，“我让这些人，站到前线去。”
“你疯了！”李云龙脱口而出，“咱们跟他们不一样！咱是解放军！”
“可他们不觉得自己是人。”宁远盯着他，“他们带着狗皮膏药的军徽，踩着我祖宗的坟头建工厂、夺土地、抢女人、烧村子。现在，轮到他们尝尝当‘人盾’的滋味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问你——他们抓了我们四万百姓，绑着上城头，是图啥？”
“图我们不敢开炮。”
“好，那咱们就让他们知道——你敢拿命压人，我就敢拿命换命。”
“我这儿四万鬼子平民，换你十万鬼子兵和十万百姓——谁输？”
“你数数——哪边是活人？哪边是畜生？”
李云龙张了张嘴，想骂，可喉咙像被堵住。
楚云飞闭了眼，再睁开时，眼底有光。
“你这招……太狠。”
“我不需要仁义。”宁远转身，直视两人，“护矿军，从来就不是来当英雄的。”
“我们是钉子。钉进倭国的肉里，不拔出来，就不算完。”
楚云飞心头一震。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打进倭国”四个字，说得像吃饭一样平常。
他没再说什么，只把这四个字，刻进了心里。
宁远最后说了一句：
“百姓苦了一辈子，死得悄无声息。现在，让他们用仇人的命，换回一点尊严。”
“值。”说实话，这事儿如今成了每个当兵的终极念想——甭管你蹲在哪个犄角旮旯，心里头都巴望着杀进倭寇的老窝。
就现在护矿军这身板儿，要真干出这事儿，怕是连天都得抖三抖。
楚云飞越想，手心越黏，全是汗，心跳跟打鼓似的，压都压不住。
杀进倭国！
杀进倭国！
杀进倭国！
他嘴里无声地连念三遍，猛地抬手，敬了个礼。
李云龙一见，也立马跟着抬手：“老子也一样！管他宁司令怎么玩，老子跟你一条道走到黑！”
宁远当然知道，要是拿倭寇的开拓团当挡箭牌，跟鬼子干的那档子事儿有啥区别？不就是照着镜子耍流氓嘛。
要是真动起手来，炮弹往老百姓头上砸，把平民当柴火点，活生生送他们上西天……
那护矿军的名声，直接就烂成一滩泥了。
可他不在乎。
护矿军也不在乎！
这支队伍从成立那天起，就不是为了当英雄的。
就是为砍鬼子脑袋来的，别的，都是废话。
他压根没想过要进史书，让后人立碑歌颂——那玩意儿太累，扛不动。
护矿军的结局，就俩字：要么，打到鬼子老家，自己立国；要么，打进去了，全军覆没，连骨头都找不到。
名声？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他连那玩意儿——能炸平半座城的黑火雷，用起来眼睛都不眨。
在他眼里，但凡踩进华夏地界、穿着皮鞋提着步枪的倭人——甭管是穿军装的，还是扛锄头的，全他妈是该死的。
那些什么“开拓团”？狗屁！不就是帮着鬼子偷地、抢粮、攒军饷的搬运工？
宁远一声令下，杜狗子领着警卫团，五天内硬是押了五万六千多号人——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全拉到最前线，密密麻麻摆在了鬼子的炮口前。
这事闹得全国皆知。报纸上、茶馆里、街头巷尾，连放牛娃都知道了。
宁远在报上这么写：
“倭寇丧心病狂，竟把咱华夏老少爷们当人肉盾牌，逼咱们不敢开炮——他们怕了，怂了，连当兵的尊严都不要了！”
“这不是打仗，这是狗急跳墙！”
“这一战，打的是家国命脉，是子孙后代能不能挺直腰板儿活着！我们，只能舍小保大！”
“炮火一起，鬼子阵地——一个活物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