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宁远就看见营地里那几辆卡车,一辆接一辆,慢慢驶出了驿站。
他嘴角微微扬起。
茂才,你们算是真正出师了!
“夜莺,把这身衣服脱了,换上鬼子的军装,化个军医的妆。”
“明白!”
“对了,计划得改一下。在鬼子的专列进站之前,就得把它炸了。”
“是!”
“还有件事……刚才你也不用那么拼。救你父母,是我答应过你的。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我会尽全力保你和你家人安全。”
“你也该和过去彻底告别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这话一出口,夜莺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刚才那些,是我心甘情愿的。前半辈子没人当我是人,是您把我当成一个完整的人。那我这条命,也一定会全部交给您。”
宁远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下楼时,正好碰上带着卫兵上来的鬼子中佐。
宁远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黑岛君,还认得我们吗?”看着对方一脸困惑的样子,宁远笑了笑,走上前去,动作干脆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夜莺手中的匕首也毫不留情地捅进了另一个卫兵的喉咙。
从办公楼走出来后,宁远顺手叫住一个巡逻的鬼子士兵。
“你在这儿守着,黑岛中佐正在处理重要军情。列车到站前,谁都不准上楼打扰。”
“嘿!”那士兵赶紧立正敬礼,靴子重重踏在地上。
宁远拍了拍他的肩,顺手把半盒烟塞进他口袋。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
“哟西,好好干!等任务完成,黑岛长官肯定重重有赏!”
炸火车?宁远太熟了!
一个月前,他就带着护矿队,几乎把敌人的铁路线翻了个遍。
不仅拆了不少铁轨,还炸了好几趟运煤的专列,连运兵的车都没放过。
其实炸火车也是有门道的。炸药放哪儿、用多少量,都很关键。
要是炸药太显眼,敌人提前发现,一刹车,车头一停,炸了也白炸。
要是药量不够,可能只震歪铁轨,火车晃两下还能继续跑。
要想多杀敌人,还得算准爆炸时间——必须等鬼子坐的那节车厢刚到炸点时才引爆,才能把他们一锅端。
这活儿讲究得很,得算清火车速度,还得估好引信燃烧的时间。
不过宁远亲自出手的话,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身上有种奇特的力量,能自动控制引信烧得多快,保证车到点才炸。
这次他目标明确:车上那批新机床,必须完整拿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精确爆破,只要在火车来之前把轨道炸断就行,简单直接。
最理想的结果是干掉火车头,让它动弹不得。没了牵引力,整列车就瘫了。
剩下就好办了,慢慢围剿,逐个击破。
宁远回到队伍里,带着护矿军迅速转移到新的伏击点。
刚埋好炸药,远处就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响——鬼子的火车来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宁远决定亲手点火。这样既能保证炸毁车头,又不会伤到中间装机床的车厢。
他盯着火车头的位置,看准时机,“嚓”地划燃火柴,点燃了引信。
青烟一闪,引信飞快燃烧。就在车轮压上炸点的刹那,火信刚好烧到头。
轰——!
一声巨响,铁轨炸得四分五裂,火车头被掀翻出轨道,横在路基上动弹不得。
枪声随即炸响,两边人马立刻交火。
宁远身旁架着一门九二式步兵炮,他迅速调整炮口,对准一节塞满敌军的车厢,一炮轰出。
轰!轰!
两发炮弹打进去,整节车厢的敌人全被炸上了天。
他马上又调转炮口,瞄准下一节。
他之所以敢这么猛轰,是因为他清楚:凡是外面能看到座位的车厢,里面肯定都是敌人。
只要是他出手,九二式炮几乎从不失手。这场战斗只打了十几分钟,一个完整的鬼子步兵中队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护矿军战士们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终于又能跟宁远并肩作战了!
战斗还没结束,他们已经冲了上去,把还在顽抗的敌人用刺刀一个个解决。
远处观战的夜莺整个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场面?
她从没见过杀敌像杀鸡一样轻松的战斗。
在她印象里,鬼子作战极其凶悍,一个小队都能跟正规军打得难分高下。
但她也看明白了,这场战斗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宁远——尤其是他手里的那门炮。
至少一半的敌人,都是被他一炮送走的。
还有他的特战队员,个个端着冲锋枪,火力猛得吓人。
但最让她震撼的,其实是这些护矿军。
他们在开火时根本不躲,任凭子弹在身边乱飞,照样稳稳瞄准。
甚至还没下冲锋命令,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往前冲了。
一节节车厢被打开,宁远终于在两节货厢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机床。
一共十台,看铭牌,全是鬼子三菱今年刚生产的。
说明这都是最新的设备。
宁远当场做了分配:两台送去二战区总部,三台留给护矿军,剩下的五台,全部运往宝塔山,交给黄岩洞兵工厂。
每台机床都配有日文和中文的说明书,只要识字,认真看看就能上手操作。
很快,卡车开了过来。战士们把机床分批搬上车。
茂才带人押着一辆车,先把两台送往二战区。
护矿军原路返回。
宁远则开着另一辆卡车,拉着五台机床,晃晃悠悠地朝宝塔山方向开去。
夜莺坐在副驾,紧张地扫视四周。从晋省到宝塔山,得穿过好几道鬼子封锁线,而且他们还偏偏走的是大路。
万一碰上敌人,就他们俩,要面对整支鬼子部队。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宁远:这家伙真不怕?
刚杀了鬼子,炸了火车,抢了机床,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敌占区深处开?他是不是疯了?
宁远却只是微微一笑,淡定问道:“会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