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和婷婷啊,我先安置在太原县城了。等咱们行动告一段落,撤的时候再接他们过来。石颐——你那作战方案,总部已经跟我通了气。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干!要是缺啥支援,整个二战区的八路军都随你调,别跟我见外。”
宁远咧嘴一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这两年,您在我心里就跟自家长辈一样。”
“呵,你小子嘴巴还挺甜,会往上爬嘛。不过以后啊,怕是我得靠你撑场面喽。”
“您既然敢定下这盘棋,说明打到东北去,心里有底吧?”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跟在你后头捡便宜的事儿,我可不推辞。”
“您尽管捡,最好把地盘全盘端下来。”宁远也乐了,“占不占地,还得听上头拍板。但只要缴获的枪炮够多,咱们队伍立马就能大跨步往前冲。到时候哪怕中央军耍心眼,咱也不带怵的。”
说完,宁远摊开地图,开始给副总指挥讲自己的全套打算。从在苏国搅起的风浪,再到将来如何在哈市压制大医那边的国防力量,这些细节他当初在宝塔山开会时压根没提过。
两人就这么对着地图聊战术,一扯就是整整一天。之后宁远起身直奔平安县城的驻军指挥部,去找李云龙。到地方一看,这家伙正跟丁伟凑一块儿喝酒。虽然日子比从前宽裕了,俩人下酒菜还是老一套——一堆带壳花生。
宁远一进门,丁伟大腿一抬就要站起来行礼:“宁教员!”
“老丁,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在这儿落脚了。”宁远伸手拍拍他肩膀,让他坐下。
旁边的李云龙见状也动了动身子,想敬个礼,胳膊刚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宁远现在身份高,可自个儿毕竟是他老团长啊。再说了,出门在外,又是私下喝酒,搞那么正式反倒生分。
要是在阵地上、命令下达时碰面,该敬礼绝不会含糊。
“通讯员!赶紧让伙房炒俩菜,先拿几罐头出来,把我私藏的西凤酒抱一坛上来!”丁伟嗓门一亮,喊得震天响。
李云龙眼睛当场就瞪圆了。
“哎哟我去,丁伟你这个势利眼!老子来的时候你拿烧刀子对付,花生米当席面;宁远一来,鸡鸭鱼肉全上齐,西凤酒都搬出来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软怕硬吗!”
“老李,兄弟归兄弟,可宁教员是我的老师,在抗大教过我的!用烧酒配花生招待恩师?传出去我都抬不起头!”丁伟一脸坦然。
李云龙被这话气笑了:“我是爱吃花生米没错,可那是因为穷啊!要有牛肉罐头,谁他妈稀罕啃花生?还有,凭啥我来你不掏好酒,净给我喝劣质白酒?丁伟你个狗东西,抗大学完回来不但没长进,反而学会看人下菜碟了是不是?”
当着宁远的面,这话骂得太直白,李云龙越说越憋火:“告诉你啊,平安县本来是我的防区!我撤走你才有的机会接手。咱们八路军讲究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倒好,不仅不念旧情,还想把我这‘挖井人’往井里头摁?”
丁伟反唇相讥:“少在这瞎嚷嚷!老子以前找你喝酒,哪回不是自带酒瓶子?你请过我一次吗?今天能让你喝口热酒、嚼颗花生,已经够意思了!”
李云龙暴跳如雷:“放屁!那是早年穷得叮当响!老子那时候连酒都拿去给伤员擦伤口消毒了,哪敢浪费?现在条件好了,你还抠成这样?”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宁远连忙打圆场:“行了两位老团长,这点事儿至于么?加上孔团长,你们仨可是晋西三大活宝,传出去多有意思。”
李云龙冷哼一声:“估计某些人是属铁公鸡的,所以外号叫‘铁角’。”
丁伟立刻回击:“那你肯定是‘铁公鸡之王’,往那一站,满脸地主老财相,抠门抠到骨头里!”
眼看俩人又要开战,宁远干脆从怀里掏出一盒雪茄,一人递一支。点上火,烟雾缭绕起来。
这种洋玩意儿在内地少见,李云龙和丁伟抽得小心翼翼,一口都不敢猛吸。
没过多会儿,警卫员端着几道菜上了桌:
一大盆手抓羊肉,一锅白菜炖猪肉粉条,油炸花生米一盘,再加上早先打开的两个牛肉罐头,整整四样,全是顶饱下酒的好货。
李云龙瞅见这阵仗,嘴里又嘟囔了几句不服气的话。
随后宁远跟丁伟闲聊起当年抗大的学员们。不少人如今分散在华北战场,有的在冀中,有的在冀北;有的当上了主力团的指挥员,有的成了地方游击队的带头人。
在平安县城歇了一宿,第二天,宁远便和李云龙一起赶往金矿。
如今整座矿山早已变了个样,活脱脱一座大军营。十几里外就开始修筑防御工事,险要地段全都驻了兵,每隔一里设好几道关卡。进出的人必须拿着旅长亲笔签发的通行证,不然寸步难行。
到了最外围哨所,通报姓名后足足等了一个钟头,旅长才坐着一辆吉普车亲自迎了出来。
李云龙贴着宁远耳朵小声嘀咕:“沾你光了啊,这回不但在丁伟那儿吃上了四个硬菜,连旅长都亲自出迎。”
宁远笑着摇头:“团长,您就别捧杀我了。”
旅长满脸风尘,精神却旺得很。一见到宁远就哈哈大笑:“你小子在苏联打得那叫一个痛快!一口气灭掉四十万鬼子,咱们这边听着都像做梦!”
宁远摆摆手:“那次多少有点运气成分。苏军先拿飞机大炮把敌人脑子轰懵了,我们才捡了个大便宜。”
旅长连连摇头:“消息是零碎,可光看数据我也咂摸出味儿来了——那一仗,绝不是光靠运气能拼出来的。”“鬼子三十多万大军往南逃窜,硬是被你带着人马卡住了喉咙!”
“这帮小鬼子当时就是退无可退,活路就剩一条,你说他们拼不拼命?就算之前被打得七零八落,士气全无,可到这种生死关头,骨头一下就硬了。你倒好,靠着一道薄得像纸一样的防线,硬生生拦住三十多万亡命之徒,这战绩,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旅长看着宁远,眼里满是欣赏。
对旅长来说,宁远这个兵,确实不一样。
当初宁远刚调来旅部时,就是个半懂不懂的小年轻,怎么排兵、怎么打伏击、怎么判断敌情,全是旅长手把手教的。
如今他能打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仗,旅长心里比谁都高兴——就像老父亲看儿子出息了,老师见学生争气了,那种滋味,说不出来。
李云龙在旁边听着,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