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钟头后,片际总算瞅见了山本一木的车队影子。
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带着兄弟们绕到了前头,在敌人必经的路上选好了埋伏点。
这一回,他要一锅端了山本一木和他的特战队。
把这个祸根掐死在土里,免得以后惹事。
老子都还没动手去摸筱冢义男的脑袋,你倒好,天天惦记着咱二战区总指挥部?
你这是压根没把老子当盘菜啊!
以前在亮剑那会儿,山本也就打打杂、跑跑龙套,还偷袭过孔捷的独立团,顺手绑了个秀芹。
这回,老子让他连龙套都没得演。
除了送上来一堆鬼子精锐组成的参观团,别的屁用没有。
特战营刚趴下没多久,才十几分钟光景,八辆大卡车就轰隆隆地开进了伏击圈。
山本一木坐在副驾上,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五天前,筱冢义男把他叫过去,话讲得难听:
上头对山西这摊子事儿早就不满了,该给的支援没给,军费还开始缩水,连满编的钱都不照付了。
他山本的特战大队虽说才三百号人,可花的钱顶得上一个完整的步兵联队。
筱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花了这么多资源搞出来的队伍,不能天天闲着晒太阳,关键时刻得给我干一票大的,让总部看看你们不是白吃饭的。
这回华北来了个精英团到山西交流,我给你搭台,你给我唱戏,
拿八路军二战区最高指挥官的人头,把咱们皇军的脸面重新挣回来!
就这么着,山本才接了这趟任务。
虽说准备仓促,但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他信得过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三百精兵,各个都是刀尖上滚过的狠角色。
再说八路那边的防御他也摸清了——三个团在外围护着总部,只要撕开一个口子,
用闪电战直插核心,端了指挥所,转头就能撤。
普通八路的团?追不上他这速度。
可他算来算去,愣是没想到,那个观摩团早被人连锅端了。
这场戏没了观众,动静又闹大了,自己这条道现在全暴露了。
“八嘎!”
山本一拳砸在车门上,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回太原?肯定又是一顿臭骂等着他。
又一个少将栽在战场上,总部能不查?
轰!
前头那辆车突然在他眼前炸成火团,
车上跳下来的特战队员没几个,大多当场毙命。
“有埋伏!”
“下车!散开!”
山本一声吼,脚踹车门滚下车,趴在地上。
紧接着,他抬头一看,天上密密麻麻掉下来一片手榴弹!
“闪!”
他一个翻身钻到车底。
不少手下也反应快,跟着钻进车肚子底下躲着。
轰!轰!轰!
整支车队瞬间被炸得乱成一团,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半山腰上,特战营的兄弟们趴着瞄准,不少人热血上头就想冲下去,
全被杨勇吼了回去:
“谁敢动!找死是不是?”
宁远早有命令:这一仗没那么简单。
对面可是和咱们一样练出来的鬼子特战精锐,谁也不许莽,听哨声,等指令。
不然——死!
“柱子!把那几辆车全给我炸烂!”
“明白!”
王铁柱麻利架起迫击炮,瞄都不细瞄,抬手就是一炮。
轰!
炮弹砸在卡车上,车没炸,可底下藏的人全被震得滚出来,耳朵冒血。
山头上枪声骤起,露头的鬼子一个接一个扑街倒地。
“柱子,就这么打!出来一个,灭一个!不急,慢慢来!”
“收到!”
躲在车底的山本一木脑子一冷。
这支队伍不对劲!
火力太猛!
指挥官太贼!
按常理,要是我方没反抗,他们该派人上前查看,趁机冲上来收场。
可人家压根不给机会,先用炮轰,把你从藏身处轰出来,再一个个点名。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今天,怕是要栽!
空气里都是死味儿!
王铁柱的炮没停过,一发接一发砸在卡车上,有时三四炮才炸毁一辆。
每毁一辆,底下就滚出几个鬼子,刚露头,就被特战营的枪口送上了天。
山本一木胸口发堵,满心悲凉。
可恨啊!
千里迢迢跑去德国学特种作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好不容易回来了,想着在战场上大干一场,结果处处碰壁,
刚出招就撞上八路的埋伏……第一次,是半年前,他亲自带队摸黑进村,本想来个突袭立功,结果在小杨村一头撞进了八路军独立团的口袋里,那一仗,他亲手带出来的特战精兵几乎全交代了。
虽说吃了败仗,但他没认输,咬牙重头再来,这回拉的队伍更大,练得更狠。整整半年,滴水不漏,刚想大展身手,在战场上露脸扬威,结果还没打出第一枪,又被八路军给埋伏了。
更离谱的是,对方火力猛得吓人,机枪像下雨,炮弹一落地就是一片火海,压得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眼下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特战队员一个个倒在地上,非死即伤,他胸口像被石头堵住,喘不上气。
天啊!苍天何其不公!
他读过《三国演义》,对诸葛孔明“出师未捷”的心境,此刻总算彻底懂了。
哪怕让我痛痛快快打一仗,最后被一枪毙命,我也认了!
可现在呢?几年苦学,几年苦练,两次出击,全都在八路军的埋伏圈里打了水漂。
他窝在车底下,眼睛死死盯着四周地形——两边山坡高耸,敌军就埋伏在半山腰,居高临下。不管往哪边撤,都得暴露在火力网下,根本没有遮挡。前后两辆车都被炸瘫了,横在路上,进退不得。
现在对方正用迫击炮一发一发轰,专打他们最后能躲的几辆卡车。
“尊敬的八路指挥官,贵国自古讲仁义、重礼节。如今我军已陷入绝境,无力还手。若再继续开火,等同于屠杀。我方愿放下武器投降,可否先停止炮击?”
山本一木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宁远听了差点没忍住笑。他抬手示意柱子暂停炮击。
“山本一木?是你啊?今天这局,就是专为你那支特战队设的,喜欢吗?”
“你觉得我会信这种话?”
“要是别的鬼子说投降,我或许还会犹豫一下。可你……呵呵,你这是想拖时间吧!”
山本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特战队一直秘密训练,从不露面,怎么对方语气这么熟,仿佛早就盯了自己很久?
“恕我冒昧,请问阁下是如何得知我的部队详情的?”
“山本啊山本,记性真差。上回在小杨村,你不是留下五十具尸体逃命去了?要不是你跑得快,你早埋那儿了。”
“原来是你!那……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今天会走这条路?”
“那当然,为了追上你,我们追了三个多小时,一路赶到这儿,就差没把太原城门堵了。干掉你,可不容易啊。”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清楚我们的行动时间、行军路线?难道……队伍里有你们的人?”
“别瞎猜了,命该如此。今天你栽在我手里,天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