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宁远这话一出,直接点燃了白玲的火气。
“我睡不好怪谁?你们俩半夜折腾到天亮,我怎么能睡得着!”
宁远一愣:“你不是一直在打呼噜吗?”
他和陈婷婷晚上同床,情难自禁,当然会有动静。
可每次他俩动作都尽量轻,还让陈婷婷咬着毛巾,生怕发出声音。
没想到白玲根本没睡着。
“我要不打呼,装睡,你们敢动吗?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可你们也太狠了,一次两小时,又一次两小时,不累吗?宁远,你媳妇是铁打的吗!”
宁远无奈挠头,看着白玲那张俏脸,心里直嘀咕:
现在的女子高中,教育都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说这些话怎么脸都不红一下?
他自己倒是脸红了,耳朵都烧了起来。
他干笑两声:“别生气了,要不你先歇会儿再干?这活我自个儿来。”
“哼,知道错了?没两块糖哄不住我!”
宁远只好掀开柜子,抓了把糖果递给她。
白玲吃了糖,心情立马好了,干活也麻利起来,不再把浆糊往他手上抹。
过了一会儿,宁远又好奇地问:“白玲,你们女子高中都学些啥?”
“可多啦,婷婷没跟你说?让我想想,有修身、国文、外语、历史、地理、数学、博物、经济、图画、手工、乐歌、体操,还有家政和裁缝课!”
“我看你聊起男女之事一点不避讳,你们学校的思想,真这么开放了?”
“瞎说!那是因为咱们关系熟,而且你们两口子都不避我,我干嘛要躲着你们?”
宁远点点头,这理由太硬了,他竟没法反驳。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宁远抬头一看,门外站着郝处长。
他开门时才发现,郝处长手里还提着东西。
“郝处长,太客气了,我就帮了个小忙。”
郝处长看他时的眼神,早就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审视。
这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笑起来眯着眼,还挺亲切。
“宁教导员,您帮的可不是小忙,我们情报科这次可是天翻地覆了。”
“没那么玄乎,就是揪出两个日本特务,人抓住了,迟早也能审出来。”
郝处长惊讶:“您还不知道?因为您记下的那些代码,我们已经破译了鬼子的电报密码本!”
宁远一怔,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他本意只是想用代码翻译出话,让那两个特务无从抵赖。
却没料到,情报科的人竟借此彻底破解了敌人的密码系统。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挺正常。
毕竟常用字就那么几个,稍微琢磨一下,
这事儿其实早就能猜到了。
“这主要还是情报科的功劳,我顶多就是抛砖引玉,顺手推了一把。”
郝处长听了这话,心里一愣。
原来宁远这人,还挺低调的。
立了这么大的功,居然一点不抢风头。
他对宁远的好感,顿时又涨了几分。
人家都提着酒肉上门了,总不能再往外撵。
宁远只好把郝处长请进屋,客气地当起主人来。
郝处长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动手,主动帮他贴墙上的纸。
事实证明,两个男人干活,效率确实高。
比啥“男女搭配”强多了。
本来宁远忙了一上午才弄一半的活,
郝处长不到半个钟头就全给搞定了。
打鬼子宁远是把好手,
可收拾屋子、贴墙纸这种事,他真不在行。
中午,两人凑合着喝了几杯小酒,边喝边聊,越聊越开心。
下午宁远干脆不放人走,拉着郝处长继续干。
外墙刷漆、院子垫土,全都一起拾掇了。
一直忙到天黑,终于把院外的木头篱笆也给搭好了。
现在这小院子,总算像个家了。
有了围栏,看上去还有点乡下小院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指挥部啥时候会搬走。
要是能多待一阵,宁远还真想养几只鸡鸭,
再整两块菜地,明年春天就能种点黄瓜、豆角啥的,自家吃也香。
宁远想留郝处长吃晚饭,
可对方死活不肯多待,说单位一堆事等着处理。
望着他胖乎乎的背影,宁远忽然觉得,这人怎么越看越顺眼呢。
陈婷婷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变了模样的房子和院子,
激动得拉着白玲在院子里又蹦又跳。
后天就要办婚礼了,明天正好挂红字、挂灯笼。
家里还差两副对联,
他打算一会儿去找副总指挥和政委,求他们写几幅,
贴在门口,图个吉利。
这些人字写得好,文采也不差。
得记得让他们签上名字。
将来这些字传给后人,都是宝贝。
两百里外,386旅主力驻地。
大扫荡终于结束,鬼子开始撤退,
留下了不少空档地带。
这段时间,386旅一直悄悄跟在敌军后面,
就想瞅个机会,再狠狠打一仗。
大婚当天。
宁远和陈婷婷几乎是同时醒来。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就紧紧抱在一起,唇齿相依。
三个月了,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天。
虽然早就住在一起,算得上是夫妻了,
但在咱华夏人心里,没拜堂、没进洞房,总觉得差点意思。
仪式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显得有点奢侈,
可正是这份郑重,才更让人心里踏实。
“老婆!”
“老公!”
刚分开嘴喊了一声,又忍不住凑上去……
这时,白玲一把撩开窗帘,没好气地喊:
“你们俩腻歪完了没?大白天的!”
“陈婷婷,你这副样子让大姨看见了,非骂死你不可!”
“妹妹,赶紧起来准备酒席!今天可是你们的大日子,难不成还想自己下厨?”
白玲一边嘟囔,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
这段时间的饭可都是她做的。
陈婷婷工作忙,家里杂事也基本是她在操持。
怎么感觉来了这儿,自己反倒成了她们俩的保姆?
婚礼办得既热闹,又简单。
热闹的是宁远准备的红嫁衣和屋里布置得红红火火;
简单的是仪式本身没啥花头,就是请几个熟人来吃顿饭。
天刚亮,旅长第一个登门。
警卫员把那块狗头金往桌上一放,宁远当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