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这份上，宁远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小鬼子，真他妈有种。
他知道，对方不是不怕死，是投降也是死，索性豁出去拼到底！
夜里，鬼子的火炮终于拖上来了，对着战壕一顿狂炸。
爆炸掀起尘浪滔天，紧接着大批步兵再度发起冲锋。
这一仗，已经拼到双方红了眼。
炮弹砸进战壕，炸起一片血雾，可活着的人谁也不退，端着枪继续吼着打。
一旦哪个位置的机枪被打哑，旁边的人立马顶上，换枪就射，节奏都没断。
鬼子终于冲进了五百米内。
可迎接他们的，不仅是MG42的怒吼，还有AK步枪的点杀交织成网。
而鬼子最后那点炮兵阵地，也被苏军的炮火犁了一遍，彻底炸上了天。
他们终究没能跨过这条窄窄的沟坎。
心理防线崩了！
有的鬼子突然发疯，拎起机枪就对自己人扫，一边打一边嚎。
有的扒得只剩裤衩，满地打滚，哭喊着“妈妈”，像个吓破胆的孩子。
冲锋，终于停了下来。
远远看去，好像是军官在那边组织收拢，做最后鼓动。
宁远估算了一下，眼下还能站着的鬼子，估摸着也没剩几个了。
回头清点自己这边，五万人马，伤亡破万。
可换回来的战果更吓人——至少干掉了二十多万小鬼子。
他已经准备好，最后一口把残敌全吞下，绝不留活口。
这一仗，从日出打到月升，又从黑夜杀到黎明。
是他第一次带这么多人，打出这么狠的战绩。
战士们身体累得快散架，可眼神一个个亮得吓人。
不少机枪手已经杀了几十上百个鬼子。
现在他们说，就算明天死了，也值了！
亲人大多死在矿场，过去活得像行尸走肉。
如今，才觉得这命，总算有了点分量！
终于，苏军主力赶到，与宁远的队伍完成合围。
剩下的几万残敌，彻底成了笼中困兽，插翅难逃。
安德烈站在装甲车顶，举着望远镜扫视战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第一战，确实是苏军靠几百架飞机加优势炮火把鬼子打得溃不成军。
但那一仗，真正打死的鬼子并不多，撑死一两万。
真正让鬼子崩溃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炮击，吓破了胆，这才开始大规模逃跑。
之后两天两夜追击，又顺手灭掉一两万。
可鬼子的主力始终完整，建制没垮。
原本四十万大军，保守估计也有二十五万活着逃出来。
他本以为接下来少不了一场血战。没想到眼前会是这么一副光景。
透过望远镜看去，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尸横遍野，血染大地。
整片旷野全是黑红发暗的颜色，像被泼过一大桶浓稠的酱油。
日军的尸体一具叠着一具，堆在战壕外头，层层密密，几乎铺满了地表，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压根儿已经不是什么战场了，活脱脱就是个阎王殿前的炼狱口。
早前宁远说要带人卡死这个路口时，他还挺怀疑的。
毕竟他对宁远那支队伍太了解了——
他去过他们的营地，那帮人穿得破烂不堪，脚上还打着补丁布鞋，瞧着跟乡下扛犁的庄稼汉没两样。
谁曾想，这群“农民”真把小鬼子杀得屁滚尿流，连反扑都不敢大声喘气。
这一下他也反应过来了：
小鬼子已经被打崩了，早就没了章法，像条被打瘸腿的野狗，到处乱窜，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原本他还在担心，自己的装甲车和自行火炮因为缺油没赶上大部队，怕吃败仗。
但现在，他彻底安心了。
连一支装备差、训练少的民兵都能干翻几倍之敌，
那自己手下这支正儿八经的苏联精锐，收拾这些残兵败将，还不是切豆腐一样简单？
望着前方漫山遍野的日本兵残部，他立马给宁远发了条消息：
“剩下的这些敌人，全归你了。”
宁远收到电报后，也没争没抢。
他本就没打算争功，目标只有一个——把这些鬼子一个不留地消灭掉，是谁动手，他不在乎。
安德烈接到回信时，激动得猛拍大腿，大吼一声：
“乌拉！”
“乌拉！！”
整个苏军阵线瞬间炸了锅，成千上万士兵端着枪，像潮水般向敌阵冲去。
可宁远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场变了。
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结。
他万万没想到，安德烈居然直接下令冲锋！
这家伙……这也太莽了吧？！
宁远原以为对方会先稳住阵脚，调来重炮，或者让空军过来轰炸一波，再步步推进。
结果人家二话不说，直接全员突击！
虽说小鬼子现在只剩几万人，但好歹也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单兵素质摆在那儿。
他自己能压住敌人，靠的是地形优势加上火力压制。
要是换成平地对冲，哪怕装备再好，顶多也就是拼个同归于尽。
这片地势开阔得厉害，几乎没有掩体，防守一方占尽便宜。
只要架起一道机枪线，没人掩护的话，冲上去等于送死。
果不其然，第一波冲锋刚冲到半路，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撤回。
死伤惨重，遍地都是倒下的苏军士兵。
安德烈盯着战场，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战士，他眼睛都红了。
之前打了好几天，拉扯了几百公里，都没这短短几十分钟伤亡大。
看着阵地前那一片自家兄弟的尸体，他心里直打鼓——
怎么小鬼子死了那么多人，还能拼出这么强的反扑劲儿？
“撤！马上撤退！”
他立刻吼道。
其实不用他喊，前线的人已经开始往回跑。
可就在下一秒，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小鬼子居然反扑了！
而且是全体冲锋，连带着那些溃逃的散兵一起，像疯了一样朝苏军方向扑来！
“防！快组织防御！”
后方指挥所一片混乱，士兵们慌忙摆开阵型。
哪有什么工事可建？所有人迅速列队，枪口对准前方，组成阻击线。
可当他们准备开火时，却集体迟疑了——
因为他们和冲过来的小鬼子之间，夹着一大片自己人！
那些刚从前面溃退下来的苏军还没跑远，混在敌军前面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