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打出去,精度得高成啥样?威力又得炸到多远?
所有人盯着它,心跳都停了半拍。
更狠的还在后头。
几个小队的人从竹筒里一抽,拽出个黑亮亮的玩意儿,“咔哒”一声,直接装上去了。
狙击手们集体倒抽冷气。
高倍镜!光学瞄准镜!能让你看十公里外的蚊子在打喷嚏的东西!
狙击手的命,一半在枪,一半在这玩意儿上。
人围得密不透风,恨不得把脸贴上去。
装了镜的巴雷特,瞬间从铁棒升级成擎天柱,手里那把AK?立马成了玩具枪。
子弹更吓人——黄铜壳子粗得像拇指,一排排排在弹匣里,像一串刚从屠宰场拎出来的猪肠子。
有人喉结猛地一滚。
终于有人小声问:“这……这枪叫啥名?能打多远?”
狙击手瞥了他一眼,乐了:“巴雷特。装上这玩意儿,两千米内稳得像焊死的,天气好,三千米都照打不误——今天这风,正好。”
“要是不带镜,咱平时也就打个一千二三百米吧。”
那人一听,喉咙里咕咚一声,咽得跟吞了块烧红的铁似的。
周围全亮了。
这哪是枪?这是他们熬了成百上千个夜晚、磨出血泡、跪在沙地里练瞄准,梦里都在求的终极答案!
能一步把射程翻倍?
谁不疯?
狙击小队的人瞅着他们,嘴角弯了弯。
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我能……摸一下吗?”那人手都在抖,声音细得像蚊子。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递了过来。
“小心点,沉。”
他双手一捧——“咚!”整个人一矮,差点跪了。
“卧槽……这他妈是铁疙瘩吧?”
“十公斤,光枪身。加镜加弹,十一公斤。这不是人拿的,是推土机用的。”
“别光想着能打多远。”对方补刀,“一开火,后坐力能把你肩膀甩脱臼。好几百斤的劲儿,反震过来,跟被拖拉机顶了一下似的。”
人群哗然。
那人死死盯着手里这坨铁,手腕直颤。
真要端着它开一枪……
自己这细胳膊,怕是还没打中目标,骨头先散架了。他眼角一扫,发现巴雷特枪身前头居然焊了俩铁支架。
他咧嘴问:“这玩意儿……非得趴地上打?不能站着干?”
“傻吧你?”那老兵翻了个白眼,“有支架能省力,但你真以为谁都能抡这根铁棍子?没那膀子劲儿,没那准头,拿起来就是砸自己脚。”
“你看看咱这身板,背四十公斤是底儿!还得能一口气跑三里地,喘气儿都不带打磕的。”
“等你哪天能把五公里负重冲刺跑进二十分钟,再来跟我提申请——这枪,不是谁想摸就摸的。”
老兵吐了口唾沫,王刚咽了口唾沫。
四十公斤??那不等于扛俩煤气罐在山上蹦迪?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那点家当:AK步枪三公斤,一百发子弹两公斤,十天干粮五公斤——凑一块儿才十公斤,都算轻装上阵了。
再一抬头,那老兵身上那叫一个……装备展销会!
巴雷特本体十公斤,腰上两梭子弹夹,又是十公斤;手枪一公斤,大腿外侧挂着的弹袋硬是压得他裤子都塌了。
胸口挂四颗瓜弹,三公斤;背心钢甲、钢盔,加起来十好几公斤;单兵口粮再五公斤。
最吓人的是他背后还背了个大背包——鼓鼓囊囊,不知道塞的是钢钉还是炸药。
“咱们刚开始也穿这身铁壳子,”老兵瞅着他愣神,嗤笑,“可你猜怎么着?穿得跟铁皮人似的,一抠扳机,整个人晃得像被雷劈——瞄个五米远都打不中。”
“队长杨勇当场炸了:‘你们是人还是腌菜坛子?上战场不是去当移动棺材的!’”
“那几天,全队被他拎着满山疯跑,不练枪,先练腿。教练只说一句:‘先活下来,再想杀人。’”
“后来?我们自己都明白——穿盔甲,保的是命;不穿,保的是命和子弹。没人再犟。”
王刚正出神,老兵忽然一把夺回巴雷特,手劲儿大得差点磕到他鼻子。
“手抖什么?新兵蛋子,老子的命根子,你碰一下我剁你手指头!”
“是,班长!”
“你叫啥?哪年入的伍?”
“我叫王刚,半年前在太原入的队,刚选进狙击组。”
“半年?没尿裤子还能干掉五个鬼子?你这小子有点血性。”
“我叫铁人——代号。别叫错。”
“铁人班长,我这回干掉五个,连个鬼子小头目都报销了!”
“呵,五个?”铁人斜眼看他,“普通连队能吹上天,可咱们这帮人,五个?连热身都算不上。”
王刚眼巴巴瞅着他胳膊——那手臂跟生铁铸的似的,青筋凸起。
“那你……杀了多少?”
“忘了。”
“??”
“数到二百多个,就觉得跟数饭粒一样烦,干脆不数了。”
“卧槽!二百多?!”
“算啥?咱们小队,谁没干掉这个数?司令更狠——一场仗下来,他能单枪匹马清掉半个营。”
王刚脑门一热,立马想起上回那场血战——宁远两手抓AK,狂扫如暴雨,隔着两公里,鬼子成片倒下,像秋收的麦子,哗啦啦就平了。
他到现在,一闭眼,那画面还在脑壳里炸。
“铁人班长……能说说司令的事吗?您可是他亲兵,跟着他打过多少硬仗?”
铁人咧嘴一笑,扫了一圈围过来的兄弟们。
大家都瞪着眼,像闻到肉味的狗。
“行啊,想听?”他压低嗓子,“可这是军令——司令的战绩,泄密,枪毙。”
人群一片嘘声,可那眼神,却比刚才更亮了。
他们盯着巴雷特,像是盯着一杆通天的权杖。
——只有最狠的汉子,才有资格站在司令身边。
正要说下去,远处突然尘土大起!
一匹黑马冲开烟雾,马上坐着个瘦高身影,身后十几骑如刀切黄沙,疾如闪电。
“司令!”有人先喊出声。
“司令万岁!”
可宁远没笑,脸色铁青,像刚从地底下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