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子过得像郊游，但宁远心里始终记着正事。
每到一座山头，他便找块石头多的地方，把积雪扫开，蹲下来看石头发纹路、颜色、硬度。
没想到还真让他摸出了门道——铁矿、铜矿、煤矿、甚至金矿，接连冒出来。
更绝的是，在一个黑黢黢的山洞里，他还刨出一堆硝石，含量高得吓人。自己拿回去熬了一下，轻轻松松提炼出大量硝，这可是宝贝。
他心知肚明：这事八成又和自己的“锦鲤命”脱不了干系。
这一趟走的路不算远，拢共不过百来里，可所有矿脉全让他给顺出来了，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温良玉却一点都不意外，眼里全是崇拜：“还不是因为宁远太厉害。”
大兴安岭某处，一片积雪融化的空地裸露出大地原貌。
多年落叶层层叠叠压下来，泥土乌黑肥沃，踩上去软乎乎的。
宁远砍了几根粗树干，搭了个简易平台，把单人帐篷架在上面，再铺上那张虎皮，暖得像个小窝。
不远处，两堆篝火噼啪燃烧，热气慢慢渗进帐篷，里面干燥又温暖。
他在雪层下挖石头，一块块敲碎研磨，用自制的小工具分析成分，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记录在笔记本上。
等敲了十几块，找出共同规律后，才拍拍手上的灰，回帐篷洗手歇息。
接着掏出地图，定位当前坐标，用铅笔工整写上两个字：褐铁。
刚才那些石头里，好几块都是褐铁矿。
这种矿含铁量一般，炼钢不太够格，但胜在容易处理，适合早期开发。
宁远眼下用不上，可还是认认真真标了位置。
他打定主意要把整片山脉的矿产摸清楚，将来要用啥就采啥，省得到时候临时抓瞎。
如今他的地图上，早已密密麻麻布满标记：
金、银、铜、铁、铅、锌、钨、钼、煤、石墨、玉石、褐铁矿、沸石、玛瑙、石灰石、石英、砂岩、黏土、高岭土、玄武岩、花岗岩、大理岩、麦饭石、珍珠岩、黑曜石、泥炭、矿泉水、萤石、红柱石、蛇纹岩、钾长石、黄铁矿、浮石、膨润土、陶粒页岩、云母……
一条条标记从哈尔滨方向一路延伸进来，横贯整座山区。
宁远看着这张图，忍不住得意——这一趟成果，怕是顶得上地质队忙活好几年了。
还得亏他记性逆天。出发前，凡是能搜到的地质书、矿产手册，全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一字不落塞进脑子里。
温良玉跪坐着，轻轻帮他脱下靴子，把冰凉的双脚搂进怀里，“冷不冷？可别冻伤了。”
“没事！”她摇头笑，“这些天都被你惯坏了，天天背我走，也没为你做什么，只能帮你暖暖脚。”
宁远咧嘴一笑：“这可帮大忙了！我要是独自一人待在这鬼地方，不得闷死？有你在，干活都带劲。”
温良玉眼睛倏地亮了——原来自己也不是拖累啊！
“今晚想吃什么？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
“别专门弄，咱们见啥吃啥就行。”
宁远抬头看向树林深处，忽然一笑：“那边树杈上蹲了只花豹，不知道肉膻不膻。”
“它还以为藏得好，准备偷袭我呢。”
“豹子……跟猫是不是一个味？我有点下不去口。”
“我也吃不下，长得挺俊的玩意儿，杀了怪可惜。”
他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手臂一甩——
嗖！
木棍破空而出，狠狠钉进对面树干，震得整棵树晃了几晃。
下一秒，一声低吼，那只花斑大豹子从枝叶间猛地跃下，夹着尾巴窜进林子，眨眼不见。
“相公！”温良玉双眼发亮，“那只大猫好漂亮，咱们能不能养一只？”
“成年的不行，野性养不熟。要是碰到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崽子，从小喂养，让它第一眼看见你，才会把你当娘。”
“太好了！”她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这么大一片林子，我们转一转，准能找到刚出生的小动物！”
宁远回想方才那豹子落地姿势，笑了笑：“巧了，它走路略显笨重，奶子都垂下来了——正是哺乳期，窝里八成有崽。”
“真的？它跑那么快，你能追上吗？”
“呵，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快。”
“上来，我带你去撵它。地上留着爪印，它逃不了。”温良玉一把抓过那件厚实的绍皮大衣裹在身上，跐溜一下就蹿到了宁远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宁远背着她，像是踩着雪地飞行，半人多高的积雪在他脚下跟纸糊的一样，哗啦就被踹开一条道。
风刮得人脸生疼，可两人一路冲出去十几分钟，终于惊动了蹲在洞口的一头金钱豹。那家伙毛亮得像缎子，瞪着呆愣愣的眼睛盯着他们俩从雪堆里硬生生推出来的一条路，要是能说话，怕是早就吼出来了：我就树上看了你们一眼，至于追我回窝吗？
温良玉趴在宁远肩头，乐得直拍手：“相公你看！车来了！车来了！这回可真接上了！”
话音没落，宁远脚下一蹬，整个人从雪堆里拔了出来，稳稳落在一块山石上，抬腿就朝那山洞走去。
母豹立马炸了毛，嘴巴一咧，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呼哧呼哧喷着气，前爪也弯了下来，随时准备扑上来撕人。
洞口嵌在石壁上，不高也不深，几步就到头了。
那豹子刚嚎了一嗓子跳过来，宁远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它后脖子那块松皮，直接拎住了。
豹子懵了，本能反扑，抬起爪子就要往宁远脸上招呼。
宁远也不废话，“咚”一拳砸过去，打得它脑袋一歪，眼神都有点飘。
趁着它发蒙，宁远顺势将它按在地上，像教训不听话的狗崽子似的训了一通。
山洞浅得很，一眼就能看穿。这时候温良玉已经踮着脚探进脑袋，发现角落里三只小豹正挤成一团，哼哼唧唧地叫唤。
“相公，快看啊！”
宁远又检查了一下母豹的状态，确认它没了反抗的劲儿，这才放心迈步进洞。
三只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瞎摸索着找奶喝，滚圆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看得人心都化了。
宁远忍不住笑了：“嘿，来得巧不如来得妙。”
他转头说：“带走两只，留一只给它养着就行。”
温良玉使劲点头，麻利地抱起两只小的，揣进怀里暖着，还不忘嘀咕一句：“相公，咱这么干……是不是太贪心了？好歹给人家留一只吧。”
“没关系。”宁远摆摆手，“豹子生崽容易，带大难。它自己能把这一只拉扯活就算本事了。”
“咱们这是帮它养娃，它回头还得谢咱们呢。”
两人往外走时，母豹已经缓过神，在洞边龇着牙冲他们低吼，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拼命的样子。
“还来劲是吧？别不知好歹啊。”
“我们也没全拿走，给你留了一个种呢。”
“凭你这身板，能把剩下的那只喂活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