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规模瘟疫要是扩散开来,比打仗还吓人。八路军主力都在附近,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宁远拼命在脑子里翻找零碎的医学知识,可他压根不是学医的,连常见病都不太懂。
“疟疾……青蒿素……”
他突然想起一则新闻——未来的诺贝尔奖,就是因为发现了青蒿能治疟疾。
青蒿,这玩意儿山沟里到处都是,田边、麦地、荒坡上,成片成片地长,像是麦子的“伴生兄弟”。
“师长,我有个办法,也许能拦住这场病!”
师长没回话,还在低头盘算——是打赢这场仗重要,还是防止瘟疫蔓延更紧迫?
宁远没再吭声,等他拿主意。至于青蒿到底管不管用,他自己也没底,得试了才知道。
与其空口白牙说,不如先整出点结果来。
很快,他让人上山采了一堆类似的野草。可问题来了——战士们叫法五花八门:青蒿、白蒿、臭蒿、香蒿、麦蒿、米米蒿、插娘蒿……名字多得跟村长家的亲戚似的。
地方不同,叫法就不同,搞得宁远自己也迷糊了。
这些草长得都差不多,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正主。
没办法,干脆全采回来,一起试。
这天,鬼子阵地前,支起了个破喇叭。
宁远用日语冲那边喊:“第四师团的听着!我这里有治痢疾的特效药,你们派个人过来拿,回去试试灵不灵!”
连喊几遍,果然,一个鬼子高举双手,慢吞吞地爬出战壕,朝这边挪。
宁远拿棉袄捂住口鼻,指着地上的几包草药说:“这几包都编了号,你们拿回去煮水喝,看哪包管用。明天这时候我来问效果,管用我再多送点。”
“听懂没?”
“哈依!听懂了!”
那鬼子重复了一遍,拎着三包药飞快缩回去了。
其实宁远自己也拿不准哪包是青蒿,干脆拿鬼子当试验田。能止住腹泻的,八成就是真家伙。
第二天,那鬼子一见宁远就激动得不行:“八路军长官!二号药最灵!喝了当晚就不拉了!三号也行,虽然还拉,但轻多了!”
宁远一听,心里有底了——药对上了!
这下不怕病传到根据地了。
“行,你把药再拿回去,再试三天,看看效果稳不稳定。”
“哈依!”
连着三天,反馈都一致:二号药最猛,三号次之。
宁远终于敢拍板——这草,真能救命。
青蒿煮水,能治这要命的痢疾。第三天快完事儿的时候,那个跑来的小鬼子没瞅见新采的草药,忍不住开口问:“八路长官,今儿的药呢?怎么没拿过来?”
宁远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讥讽:“我欠你家药了?还天天等着我送?”
“咱俩可是敌人,你们死得越多,我越高兴。之前那三天让你们拿药,是因为我得试试这玩意儿到底管不管用。”他冷笑一声,“怎么,你还真当我是来救你们的?做慈善?”
小鬼子愣在原地,脸都白了,怔了几秒,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脑袋直接磕到地上。
“八路长官,我们……我们队伍里已经死了好多人,要是没了这药,剩下的两万来号人,怕是一个也留不住啊!”
“求您行行好,发发善心,给点药救救人吧!您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给您磕头了,真求您了!”
宁远咧嘴一笑,满脸都是不屑:“让我发善心?你脑子有毛病吧?你们跑我们地盘上来烧房子、杀人、抢东西,现在反倒要我给你们行善积德?”
“什么七级浮屠,那是和尚念的经,你去找庙里烧香去,别来找我!”
那鬼子就趴在泥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上都沾了土。
“您提条件!只要您说句话,啥我都答应!哪怕是让我劝弟兄们投降,我也敢去说!”
宁远摆摆手,一脸嫌弃:“别别别!你们两万人全投降?我们哪来那么多粮养你们?别投降,继续打,我乐意得很。”
鬼子快哭了:“长官,现在我们第四师团就剩一万多人了,每天死上千人,再这样下去,全得交代在这儿!求您收下我们,让我们投降吧!”
宁远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说:“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啊。这样吧,明天你还来这儿,我去帮我问问上头,回头给你个准信儿。”
“谢……谢谢长官!谢谢!”鬼子哆嗦着磕了个头,转身跑了。
第五天。
宁远瞅见人来了,淡淡地说:“上头不在,去东边巡防了,得后天才能回来。”
“不过,看你为了弟兄们挺拼的,我自个儿给你准备了点药。”说着,他顺手把一把青蒿扔到地上,“拿回去煮水喝,能顶一阵子,至少不那么容易染病。”
鬼子赶紧捡起来,捧在怀里,像捧着宝贝似的。
第六天。
宁远又开口了:“上面说了,你们要是真心想投降,也不是不能谈。但你得干件大事——在你们队伍里拉起一票人,把你们第十师团的指挥部给端了。”
“要是你能提着筱冢义男的人头出来,我现在就给你备好一堆草药,让你的弟兄们全都活下来!”
这下鬼子沉默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宁远瞥他一眼,问:“你在部队啥级别?说话管用不?”
“我叫千叶康生,是千叶联队的联队长,手下有三千人。”
“行啊,就你了!”宁远眼神一亮,“我可以救你这一整个联队,但第四师团其他人?爱死不死。”
“你现在就做个选择:要么带着你的人过来投诚,要么跟那群人一块儿等死!”
千叶康生猛地抬头,惊得声音都抖了:“可……可您不是说,上面愿意接受我们投降吗?”
宁远嘿嘿一笑:“不瞒你,我就是上头。八路军空军总司令,中将,说了算的就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颗金光闪闪的军功豆,又扯开袖子,亮出一块金边袖章。
那是中央军发的将官标识,宁远一直藏着,就等着今天装一回大角色。
千叶康生盯着那袖章,眼神都直了,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