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尚可不管赵刚是谁，只听宁远的命令。
几名战士立刻冲上去，拿绳子把赵刚五花大绑，还在他嘴上塞了块干净毛巾。
“如果我活着回去，我一定当面向你道歉。”
人员集合完毕后，宁远开始分配任务。
两百多人对付一个鬼子小队守着的矿区要是还搞不定，那就真是丢人现眼了。
更何况，这片矿上光表面就看到上百矿工，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劳工。矿工数量可能是鬼子几十甚至上百倍。
只要枪声一响，很多被压迫的人都会燃起生的希望，说不定会主动配合行动。
所以宁远并不觉得会出现大伤亡。
至于鬼子的暗堡、地堡？别忘了，我们也有炮。从敌军战俘营缴获了不少弹药，正好派上用场。
不久，煤矿的鬼子巡逻队发现了队伍动向。
但他们人少，也不敢贸然靠近，全躲进了坚固的据点中。
轰隆隆！
柱子的炮开火了。只要能看见的地面碉堡，他一个都没放过。
战士们立刻分成小组，朝煤矿方向冲去。
突然间，敌人的机枪开始射击。
压得队伍前进不得，动弹不得。
柱子皱着脸喊道：“教导员，这鬼子碉堡混凝土至少二十厘米厚，咱们的迫击炮震不住它！”
“那就把炮弹送进他们肚子里！”
“啊？”
“让开，我来！”
宁远一把抢过迫击炮，看了看炮口方向，调整了一下角度，随手往里面塞进一枚炮弹。
嗖！
炮弹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教导员，您根本就没瞄准，这怎么打？”
柱子刚说了一句，却看见那枚炮弹从碉堡的射击口准确地飞了进去。
轰隆——
一声爆炸响起，紧接着从射击口直接炸飞出一堆敌人肢体碎片。
“既然炸不穿碉堡，那就把炮弹打进洞里，懂吗？你这笨货！”宁远气得一脚踹在柱子身上，接着跟着战士们向前冲了过去。
柱子：“……”
接下来，宁远也没让火炮支援，他就站在煤场中央，只要看见某个地方冒出火光，立刻调转炮口，第一时间把那地方打成废墟。
顿时鬼子的机枪就哑了火。
一座地堡，机枪反复响了几次，最后彻底没声音了。
赵刚虽然被绑着，但他担心部队的伤亡，挣扎着挪动身体，爬到一个看得清的位置，往下一看。
他惊讶地发现，宁远已经带着队伍打进了鬼子的防线里，正在外围战壕里搜寻小鬼子的影子。
中间那个碉堡已经被炸趴了。
虽然没塌，但一点枪声也没有。
鬼子的那些掩体也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没看一会儿，仗就打完了？
那我为啥要当这个坏人，反对他进攻呢？
要是你早点告诉我这打法能轻松拿下，损失小还能救人，我会反对？
救出自己的同胞，你以为我不高兴？
赵刚心里头，第一次冒出了委屈的感觉。
他以为宁远骗他，明明有这么大的实力，还在他面前装可怜演戏。
这场战斗，不到半个钟头就结束了。
中央军的战友们，总共才伤亡了十几个人，就把这块地方拿下来了。
匡！
消灭了一队鬼子，宁远估算鬼子人数大概有三四十人。
矿工们还是呆呆地挤在一块，神情紧张地看着这支队伍。
这个矿场，仿佛已经夺走了他们的灵魂。
煤矿下方，接连不断地有人爬出来，其中有老人，也有小孩，这些人全身黢黑，只有眼球和牙齿泛着白色。
宁远咬紧牙关，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和尚，给他们拿点吃的，把他们安排好，指明哪些地方是安全的。”
“明白！”
“教导员，那边死了很多人！密密麻麻！”
特战营的一名战士流着泪跑过来。
宁远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心里猛地一沉。
万人坑！
那是日本人专门丢尸体的地方。
几乎每座煤矿旁边都有这样的大坑。看到这景象，他也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
即使特战营再厉害，又能救几个人？
即使他自己体质特殊，又能救下多少条命？
面对一场全民族的战争，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了！
“教导员，需要烧掉这些尸体吗？”
宁远摇了摇头……
“不烧了，就留着吧，这是日本鬼子的罪证，留给我们的后代看看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撤退！”
离开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再也没了刚胜仗时的兴奋。
他们都已经看过那个万人坑。
宁远带着他们来到坑边，静静地站了一分钟表示悼念。
供奉的祭品，是特战队员们找到的受害男子和矿工的遗首。
上百颗头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面对着那个万人坑的方向。
即便是赵刚看到这样的行为，也没有阻止。
相反，他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轻轻地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归程中，整个队伍都沉浸在一种沉重的沉默之中。
这支刚刚从中央军和晋绥军中抽调出来临时组成的部队，此时正在发生一场蜕变。往后他们再战斗，不再是为了吃饱穿暖，而是为了某种更崇高而重要的使命。
不需要政治思想工作了，不需要讲太多道理了，他们已经成为最优秀的士兵。
只要上了战场，生死已无所畏惧。
后来的日子里，每到一个煤矿，不用谁指挥，战士们早已扛着枪冲了出去。
宁远的炮术，也彻底颠覆了一众人的认知。
他们还是第一次明白，原来迫击炮也能像狙击枪一样使用。
炮弹顺着碉堡上的射击孔直接就打了进去。
连柱子现在给宁远装炮，心里都有点发虚了，脸上也不再挂着骄傲得意的笑容，等着别人夸奖。
他现在心里想得是，自己跟教导员还差得远，千万别骄傲，别大意。
当队伍攻下第三个鬼子矿场的时候，一支日本步兵大队终于围了过来。
正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远总算找到发泄的机会了。
山炮只剩下一发炮弹，他先一炮干掉了日本的指挥官，然后抱着两门迫击炮对着敌人就是一阵猛烈轰炸，直到最后一发弹药都用光。
死于爆炸中的敌人至少有一半以上，剩下的日军纷纷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