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渐铭走了才没两天，小陈怎么突然又来了。
章舒华低头咬包子，耳朵却一直竖着在听着，偷瞄去看冯靳洲的反应。
冯靳洲放下勺子，跟常淮道：“让他进来吧。”
常淮转身去传话，冯靳洲擦了手站起了身。
见章舒华要动，冯靳洲低头叮嘱，“别跟着，认真吃。”
章舒华只能点了头。
冯靳洲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小陈如此匆忙过来，一定不是小事。
常淮带着小陈进来，小陈眸光扫到坐在桌边的章舒华后脸色闪了闪。
想必他还不知道章舒华已经安生待在了冯靳洲这里了。
常淮带着小陈上了二楼书房。
冯靳洲正倚在窗口点烟。
窗户启了半扇，冷风不停从外头灌出来。
小陈见到冯靳洲立马行礼，“少帅！”
常淮凑到他耳边小声，“现在要叫督军，装什么傻！”
从前小陈是冯渐铭的副官，常淮是冯靳洲的副官，按等级上处处压了常淮一截。如今冯靳洲自立了，常淮在小陈面前也扬眉吐气了。
小陈不搭理常淮，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冯靳洲正眯着眼夹下嘴角的眼看过来。
小陈正要开口，冯靳洲抬了下手，道：“别废话，说正事？”
冯靳洲没工夫听废话。
小陈又上前一步，直言，“少帅，督军出事了。”
冯靳洲夹烟的手顿了顿，问：“怎么了？”
小陈继续说下去，“从青城回去的路上，督军吐了血，总想着养一养能好些，但是昨夜越发严重了，吐了快半面盆的血了。”
冯靳洲胸膛里憋了一口气，等到小陈的话才终于呼出，气息稍微有些长。
他用指尖弹了弹指间的烟灰，问：“军医怎么说？”
“军医说督军是胃里头出了血，只能挂水让它自己止血，但是血就是止不住，少帅，属下斗胆，来请您回去看一看督军。”
小陈一人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做这种决定的，怕是江城的总参.谋给的主意。
冯靳洲面色紧绷，没有再接话。
常淮也只安静站着。
说来说去还是要冯靳洲回去。
但是小陈的话有几分真呢？
冯靳洲又不傻。
“我回去他就能把血止住了？”冯靳洲抬手吸了一口烟，胸膛起伏时，他皱紧了眉头。
二楼过去的视野很是开阔，今日天气也不错，日头高挂，白雪之下，青城仿佛有亮光。
小陈硬着头皮解释，“少帅，总参.谋的意思，督军如今病重，江城无人管理，除了您没有别人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
常淮也觉得有道理。
冯靳洲更是没有再开口。
小陈继续说道：“少帅，总参.谋还说，一旦督军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如今外头的人都知道您带走了三城大半的兵力，您又在青城，保不齐有人这个时候觊觎冯家的势力。”
小陈：“少帅，还望您能三思，您管理了江城那么多年，不会没有感情的，深城又是您本家，您身边不少副官都是禹城人，少帅，您就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回去吧。”
“江城如今没人主事，也不能没有您。”
小陈说了一通，冯靳洲倚在窗边一直没有说话。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
冯靳洲不回去江城就等着拱手让人？
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的，谁都虎视眈眈的，给不得半点空子。
见冯靳洲一直不说话，小陈突然跪下了。
常淮一顿，想要去扶他起来。
冯靳洲终于回过头来，语气深冷，“跪什么，起来。”
见小陈不动，常淮便去拉他，“起来吧陈副官……”
陈副官不肯起，他跪得笔直，“少帅，督军年事已高，哪有那么的血可以吐？军医也说，随时都有危险，少帅，您就回去看看督军吧！要不是城内没有人，总参.谋都要亲自过来找您了！少帅，江城不能没有主事的人，人多嘴杂，事情总要瞒不住的。”
小陈几乎是在求冯靳洲。
冯靳洲将烟头灭在桌前的烟缸里，眉头锁得更紧了，“常淮，拉他起来。”
他看不惯小陈这么跪着。
常淮用了不少力才将小陈拽了起来。
小陈眼底通红，一个大男人，都快要说哭了。
冯靳洲挥了挥手，“先出去吧。”
他得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