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白云悠悠,是个极好的天气。
或者说,南宫妍就没在秘境中见到过坏天气。
骑着幻云兽离开后,她渐渐气也消了。
之前为了不让魏宁有话可说,她便用藤蔓缠着季明,提着他走,确定魏宁看不到人后,她便把人放在了幻云兽最后面。
少年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其实感觉还挺奇怪的。
瞧着要找到遥似乎还有很远的距离,她纠结了一下,隐晦地开口道:“季明,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挤?”
面对着她背的季明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他故作不解道:“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怎么,你是嫌我胖吗?”
她顿时哑然,也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毕竟能和一位貌美精致的少年共乘一兽,是多少少女的梦想。
幻云兽整整飞行了半日,依旧不见方圆十几里内,有任何魔族或遥的身影。倒是下面的景色由密林渐渐稀疏,最后变为了漫漫无垠的黄沙。
忽然天上刮来一阵邪风,本飞行得十分平稳的幻云兽,猛地颠簸了一下,整个翻了个身。
猝不及防的南宫妍一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纷纷从幻云兽背上摔了下去。
“啊——”
没做好准备的南宫妍吓得惊叫了一声,随即立即反应过来,地面召唤出藤蔓,稳稳抓住了她。
待她正要去救筱雨和季明,却发现筱雨已经施展出御风术,稳稳当当地漂浮在半空中,而季明则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柔软的黄沙上了。
忽然发现三人中,就属她最狼狈啊,这不科学啊,明明她才是最强的啊!
回落到地面,她抬起一只手,搭放在额前,挡住灼热赤眼的阳光,漫漫无尽的沙漠看不到头,金灿的光线下,宛如一层铺了甜腻金黄的糖浆,空气干燥炙热,地
面蒸腾起扭曲的气流,就连视线也跟着一同扭曲变转。
忽然,右手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热,她顿时感觉无数根银针扎入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
诶,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里曾发生过许多次神兽大战,神兽陨落后,执念未消,形成了十分浓郁的瘴气,具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不过有我在,这些小幻术不用放在心上。”阵魂清冷
的嗓音宛如夏日清泉,在这般燥热难耐的环境下,竟颇有几分制冷空调的功效,十分沁人心脾。
幻术?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筱雨和季明,果然他们脸上皆是空洞茫然,宛若走失了灵魂般。
“嘭——”
突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吓了南宫妍一跳,循声望去,一片烟尘飞扬,黄沙朦胧,隐约间可看出竟是幻云兽摔落在了地上。
她连忙跑了过去,一身雪白无暇的幻云兽沾染了黄扑扑的沙尘,琥珀色的兽瞳黯淡无光,失去了焦距,显然也中了幻术。
幻云兽乃是五阶幻兽,能让它毫无挣扎的陷入幻境,此处的幻术绝非如阵魂所说的,只是个小幻术。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了阵魂,往后她便是幻术绝缘体了?
她正苦恼自己对幻术的抵抗力太弱,便昏睡有人送枕头,歪打正着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
惊喜来得太快,容她缓一缓。
不过,她虽然无事了,但其他人她可不能不管。
与她思绪同步的阵魂,不等她问,便主动开口:“我与你算是共生关系,因此幻术对你没有影响,但我并没有解幻的能力。”
“唔?头疼!”
正当她苦恼该如何帮筱雨他们接触幻术时,熟悉的清朗少年嘟囔声传过来。
她顿时惊喜道:“啊,季明你醒了?”
季明揉了揉肿胀的脑袋,有些感觉不舒服地问道:“刚才怎么了?”
“你中幻术了,不过这不重要,快帮筱雨和虚月解除幻术,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幻术?难道有敌人攻击?”季明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不是啦,这里是神兽的魂冢,死后,执念化为了瘴气,刚才虚月应该也是受了这个的影响,才从空中掉下来的。”
她推着季明到呆呆傻傻站在原地的筱雨面前,催促道:“好了,快帮筱雨破解幻术吧。”
毕竟也不知这幻术是否有害,不过既然是瘴气形成的幻术,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早点破解为好。
季明刚从幻术中清醒过来,脑子还糊里糊涂的,正要听从她的指令,忽然闪过灵光,反问道:“等等,你为什么不帮筱雨解幻?”
他可没忘这丑女人比他还先醒过来,能自行破幻,自然也能帮别人解幻。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精神力足够强大,不受幻术影响,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这类
人。
毕竟不久前她连薛雅琴那垃圾幻术都抵抗不了,又怎么可能抵御得了神兽死后瘴气形成的幻术?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快被季明发现,只白了他一眼:“我要能解幻,还用得到你吗?快点,筱雨要是有什么损失,我就要你好看!”
季明抬头,微眯起眼睛,看向天上的太阳,竟透着一股诡异的血红色,经南宫妍提醒后,他也发觉四周确实有一股十分压抑黏腻的气息,叫人很是不适。
“这里的瘴气太严重,就算解除了筱雨的幻术,她也会再次中幻,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虚月怎么办?”
季明沉吟一会儿,道:“我先帮它解幻,在它再次中招前,你赶紧把它送走。”
她点点头,跟在季明身后,来到幻云兽前,见他手心中慢慢钻出一只血钻般小虫,飞到幻云兽身上,钻了进去。
很快,那双空洞无神的琥珀眼恢复了神志,来不及和虚月多解释,待赤离虫钻出后,她便立即把虚月送回了它的生长之地。
“走吧!”
季明收回赤离虫,一把抱起筱雨,顺着世界树的根须往前走去。
只是这沙漠中,黄沙太软,阳光太烈,没走几步,南宫妍便感到十分吃力,口中喘着粗气,额上布满热汗。
“不行,这样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召唤出一根半丈宽的藤蔓,跳上去,盘腿坐下,又感觉太阳晒得皮肤疼,便在藤蔓上生长出一片宽大的叶子,挡在她的头顶,为她遮阴。
看她如此会享受,季明无奈地摇摇头,也纵身上前,在她身边坐下。
漫漫黄沙,只见一根藤蔓蜿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