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也不是没私下里找过大夫,可不管在外如何声名鹊起,都没有一个敢保证疗效的,而冷云舒只是昨晚把了一次脉,就能确定他的病症。
果然是云溪姑姑的女儿,医学上的天赋异禀。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冷云舒沉思着开口。
“什么?”
云墨耐心等待。
“按理来说,您的毒不应该存在这么久,除非定时有人给你下药。”
这就是冷云舒搞不懂的地方。
“膳食里?还是药里?”
“不是。”
冷云舒摇头,又抬头看向云墨。
“我查看过,膳食和冷千雪送来的药都没有问题。”
没有制病机理,她无从下手根治。
“这就奇怪了。”
云墨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样,先试着再说。”
冷云舒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透,但云墨的身体不能再拖,她只能先压制和缓解。
“好。”
冷云舒给云墨进行了第一轮的治疗,用的是她最常用的针灸,手法奇诡,用针娴熟自信,云墨欣慰,云溪姑姑的医术传承有望。
为了方便,纤云姐妹化作贴身婢女混进别庄保护冷云舒,也方便她随时和云墨商讨下一步的计策。
在这期间,冷云舒越来越发现云墨的才华。
前世怎么就没治好表哥呢,真是浪费人才!
冷云舒每天制药,每一件都亲自挑拣操持,半分也不敢让人碰了,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那制病机理,却一直想不透。
正午的阳光正烈,明媚袭人,射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冷云舒站在院子里,缓缓度着步。
这几天冷千雪倒是没有来烦她了,但是自有其他事情烦着她。
没有风,那烤炙人心的温度就越发煎熬人心。
她看到了院子里晾晒的整齐的衣服。
有云墨的,也有她的。安安分分挂着,不吵不闹的样子。
然而吸引住冷云舒的并不是这一个点。
是气味。
她记得,云墨的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清冽的松香。
而这些训顺的仿佛也被太阳熏烤得垂头丧耳衣服们却干干爽爽。
没有什么味道的样子。
等等,松香?
她焦急唤来纤云姐妹。
“我问你们,表哥的衣服是不是有人专门熏香?”
“是的,每一件衣服都要熏好了才送给公子穿。”
她们还奇怪过,这些人对云墨别的不关心,怎么到了衣服就这么精细?
以前还想过许是因为云墨清正,喜欢穿戴齐整,现在看来……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她知道了,她是真的知道了!
她一直苦思冥想而不得解的制病机理!
是了,母亲的手记里有记载,松香本是良药,然而任何良药都有相生相克,云墨没日吃的药就有能克松香的东西。
还不止一味。
几管齐下,混合的药力便是把云墨折磨的病弱不堪。
他是怎么挺到今天的啊?
真是精妙,这样的药理,迄今,除了母亲,她再未见过第二人,可是母亲不会害表哥,那么,周红玉为了搞垮云家,真是下了血本。
她知道要怎么治了!
先不急,她还要准备一下,冷千雪为了彰显冷家的大度,做足了表面工作,药材丰盛,但是应有的东西还是缺了些。
她要,一击必胜!
“表哥。”
“云舒?”
这些天随着对冷云舒了解的深入,云墨的态度越来越改观。他的心逐渐被升腾起的希望充盈,气色好了不少,但冷云舒还是要求晓霞给云墨化妆——苍白无力。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冷家人不会眼见云墨好起来。
“我知道要怎么根治了。”
冷云舒笑的神秘,而云墨饶有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是要一些准备工作。”
“云舒找到机理了?”
“对,就在这儿。”
她指了指云墨的衣服。
“熏香?”
一点就通。
“表哥真聪明!”
云墨轻笑,这丫头真是逮着机会就不忘拍彩虹屁。
“我之前倒也想过他们会从我身边下手,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从小就用的熏香。”
所以,间接印证了,周红玉从他多小开始就筹谋着弄死他。
何其深沉。
一切准备就绪,冷云舒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再次放药迷倒整个院子,开始了她的大业。
“泡、泡澡?”
“对,泡澡。”
冷云舒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贯矜贵自持的云墨脸红了,满脸吃瓜群众的姨母笑。
“这……不能换个法子?”
“药浴能最快使药力发散到全身,再辅以针灸,保准药到病除。”
云墨挣扎了几下,看见冷云舒希冀的眼,狠了狠心,伸手要脱了衣服。
“诶等等!”
冷云舒“及时”制止了他。
“表哥你干什么呢?”
“药,药浴?”
云墨紧张的都结巴了。
“对啊,药浴,谁说药浴就一定要脱-衣服的?”
冷云舒笑的贼:“男女授受不亲。”
云墨扭头看她一眼,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这丫头觉得是故意的。
胆儿肥了哈,敢对他下手。
“表哥快进去吧,药凉了再温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
屋内点起了炭盆子,方便云墨泡完药浴起来不用换衣服就能躺下。
云墨大义凛然下了水。
水还在烧着,冷云舒不时加几味药材进去,搅动几下。
“喂,我说你煲汤呢吧?哪有这么治病的?”
说话的人叫云飞,是云墨的贴身保镖。是个暗卫,所以先前一直没有暴露在众人视野中,冷云舒也是最近才知道。
此人可信。
这是云墨对他的评价。
“是呢,你要不要先来一碗?”
冷云舒笑着朝云飞看过来。
“尝尝咸淡,我好确定下一步加水还是加盐。”
“你别不识好歹!”
云飞一向看不惯冷云舒。之前云墨那么操心费力开导她,得来的却是一顿顿冷嘲热讽,云飞不知道为什么云墨还能原谅她。
那么过分。
“嘁,又不敢喝,问个锤子。”
冷云舒埋头于下一轮加药。
每一味都要恰到好处,让药力融合到极致。
云墨初时还只是微微皱眉,因为强劲的药力驱散着游走四肢百骸,带走的东西是沉积在身体里十几年,几乎要与身体融为一体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