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尴尬的恨不得转身就跑。
只是如今眼见床上两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她再躲倒是显得欲盖弥彰似的。
“我来给小姐送衣裳——”
玉露低下头不敢再看床上一眼,语气略带着迟疑,像是自己也清楚,此刻她来的不是时候似的。
玉露忽然间进了屋子,叫赫连暻也胡闹不下去了。他一个转身就下了床,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坐在了桌前,还有心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道貌岸然!’
冷云舒心里暗骂一声,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床。
床这个地方可太危险了!
“来送衣服?太好了!”
冷云舒看着玉露,高兴溢于言表,几步就到了玉露的身边。
她顶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溜下床溜的格外迅速,就好像身后有什么饿狼在追着她似的。
从玉露手上接过衣服,冷云舒就直接换了起来。
左右坏的只是上衣,又不用脱/裤子——而她上面该露出来的,不该露出来的都被人看光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半点没有犹豫——
边换衣服,还有心情和玉露搭话。
“纤云怎么样了?”
“姐姐已经安定下来,在我那里睡下了。”
“嗯!”
玉露送来的依旧是一套男装,身高个头与她本人相仿,穿在冷云舒身上,看着虽是有些小,却也不碍事。
一身玄衫,腰间配一条银色绣祥纹腰带,穿在冷云舒身上看起来格外板正。
就是配上她自己那条紧身裤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冷云舒换好了衣服,才长舒一口气,悄咪/咪的看了赫连暻一眼,看他没有随即才一本正经的看着玉露。
“玉露,你和纤云已经暴露,百花楼已经不再安了,所以我想——”
“你二人可愿意跟着我?”
冷云舒语气坚定,因为她知道这两姐妹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她们只有两个选择。
选她,选赫连暻——
她自认还是比赫连暻要招人喜欢一些的!
“嗯。”
玉露低着头,没什么明显情绪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了。
这女扮男装的侠客废了这么大的周章来帮助她们姐妹,不可能真的一点所求都没有。
况且她们姐妹二人如今已经暴露,再想要相安无事的待在这百花楼,已经不可能了。
她姐姐的病情,以后更不能再靠着杀男人来抑制。
跟着这个小姐,似乎已经成了时下两人最好的选择。
“好!”
冷云舒高兴的眉尾眼角都飞了出去,看着就很是叫人感同身受的欢喜。
赫连暻瞧着冷云舒那得意的小模样,压抑住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几杯冷茶进肚,他被冷云舒撩-拨出来的火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百花楼也不是什么能够久待的地方。
赫连暻看着冷云舒的眼眸中清清淡淡,没有蕴藏太多东西,就是瞳孔里盛满了对方的身影。
按理说,冷云舒先是利用他气走了赫连晔,后又直接将那两姐妹截胡——
单论‘利用’二字,是个正常男人,心中都会多多少少的产生点不快。
被人利用,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却恰恰相反——这两姐妹留在冷云舒的身边,赫连暻还挺乐见其成的。
将军府内勾心斗角,落井下石的事情不少,他不可能事事都顾及到。
上次他就想要留暗卫在冷云舒身边,被拒绝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如今这两姐妹的出现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嗯,这里不能再久留!”
冷云舒应上一声,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恢复了她以往的冷静。
她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又看向玉露。
“百花楼已经被盯上了,不能再留!”
这百花楼是玉露花了不少心思苦心经营,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让玉露一下子舍弃这么多年的心血,冷云舒也不确定她会不会舍得。
虽然舍不舍得,这百花楼都不能再存在了。
冷云舒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玉露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眸直接望进了冷云舒的眼底。
“小姐还请稍等一刻钟,我与姐姐收拾些体己,就随同公子小姐一同离开!”
在玉露心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姐姐的性命重要,对百花楼她虽是有不舍,但是——
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总有一天能够再赚回来的!
“好。”
听到冷云舒应声之后,玉露行了一礼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玉露和纤云两人皆是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男装,身上背着个轻便的行囊,看着不重,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些什么。
两人都简单的做了易容,看起来像是个样貌清俊的小公子。
而冷云舒自然也没有落下,比起她自己易容出来的粗犷大汉——
玉露的巧手就规矩了多,没有多出格的,也给她易容成了一个小公子的模样。
三人样貌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地方,浑然天成的像是自己本人就长那个样子似的。
赫连暻从头到尾看着玉露一双巧手,将她们三人的样貌从里到外的换了副样子,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暗暗惊奇。
这手艺,难怪将自己画老了近十岁都没有人辨别出来。
几人收拾整齐之后,赫连暻带头就要向着百花楼外面走去,却一下子被玉露拦住。
“公子,这里有暗道!”
玉露淡淡开口,话音一落,就走到梳妆台前,也不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屋子的一角,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忽然间的凹陷了下去,露出一个能够容一人通过的扶梯,看起来深不见底似的。
“这暗道能够直接通到外面。”
话音一落,她就率先向着暗道走去,冷云舒紧随其后,最后走的是纤云。
纤云已经恢复了冷静,眼神中的死寂稍褪,变成了古井无波。
她没有紧跟着众人下去,她环视了一圈自己居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没有丝毫留恋。
这里对她来说像是牢狱,困拘着她的过去,盛卷着她的痛苦。
她之前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她以为自己会烂在这里。